「就当孤买下送与珍珍，可好？」
婢女阿竹气不过，上前理论：
「这是我家女郎辛苦数月才画出的花样子，太子怎可随意糟蹋……」
甄明珠闻言，垂着眼帘，下眼睑泛着淡淡的红，用力抿着下唇：
「我……我不要了，我自知配不上这些，可是姐姐从小就锦衣玉食，不似我没见过世面。」
「是我太粗俗，见了这雅物，竟想着如若拥有一次，便知足了。」
太子二话不说便护着伤心欲绝的甄明珠走了，走时还带走了那套头面，并留下一句话：
「似锦姑娘，宜识己之身份，不越应有之界。」
04
从异宝斋出来，我表面虽平静，内里却翻涌着千般心绪，恰似寒潭藏暗流。
我借口想独自走走，便遣了婢女阿竹先行回府。
自己一个人去了茶楼，听了一出《风筝错》的才子佳人戏，便回了府。
可当我回到扶秋院时，看到的就是婢女阿竹直直地躺在地上，气息全无。
我瞬间红了眼：「谁干的？谁干的？」
我扫视着这来来往往的奴仆，却无一人敢出声。
人走茶凉、捧高踩低……人之本性，普通百姓家如此，何况高门贵户！
可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此时失去理智的我径直跑去明珠院，给了甄明珠一巴掌：
「说，阿竹是不是你害的。」
甄明珠不似白日里那般柔弱：「是又怎么样，敢忤逆我，就要知道自己的下场。」
「再说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与我同音，简直是大不敬。」
「阿竹是我的人，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何必连累无辜。」
「无辜？」甄明珠哼了一声：
「只要是关于你的，都死有余辜……」
「谁让你享了本该属于我的福，要怪就怪你自己，我的好姐姐！」
说着又语音一转，捂着脸，双眼含泪：「姐姐，不是我，不是我。」
「许是我身边的人不满她的态度，对她惩罚了一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甄似锦，莫要太过分，那是你妹妹。」
假山转角处，甄父和太子一前一后进来，甄父言语凌厉，目眦欲裂。
「太子哥哥、爹爹，不怪姐姐，是我太不懂事，没有管束好下人。」
甄明珠把手放下，露出脸上的巴掌印，可怜兮兮地看着院子中刚出现的两个人。
太子失望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孤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枉我还想着给你一个良娣身份，看来你不配。」
太子没留意到他话语一出，甄明珠眼中瞬间露出的狠意。
她踉踉跄跄地跪着来到我面前，摇着我的手：
「姐姐，阿竹死得凄惨，我定会吩咐好好安葬，再给她家人一笔丰厚的安家费。」
「姐姐原谅我好不好。」
甄明珠回来时，我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全被换成了新的，明着伺候实则监督。
只有阿竹是唯一一个对我真心实意的人。
甄明珠话里话外提起阿竹，言语如挖心般令人生痛。
我用力推开她，却没想到她会倒在一边的碎石上，白色的衣裙膝盖处渗出红色血液。
太子勃然变色，甄父亦大怒，说我难以管教，遣了马车立刻送我去了庄子反思。
可甄父忘了，以前他说我心性温良，行事从无逾矩，凡事皆懂体谅，举止端方合礼，待人接物皆有分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