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两次或许是意外,但次次如此,林薇再迟钝也明白了。
她试图找雪霄理论,他却总是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此等凡夫俗子,气运衰微,连自身尚护不周全,何以护你?靠近你,只会给他们带来厄运。”他抬手,指尖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银芒,“唯有我,方能与你相配。”
“你这不是保护,是破坏!是我的人生!”林薇气急败坏地冲他喊。
雪霄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琉璃般的眸子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你只是尚未记起。待你忆起前尘,自会明白。”
他看着她掌心那枚胎记:“这是我们之间的契约。你逃不开。”
林薇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报警?试过了。警察一来,雪霄就如同人间蒸发。监控里永远抓不到他清晰的正面。他的存在方式超出了常理。告诉父母朋友?他们只当她学业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或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甚至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她仿佛被困在一张无形的网里,越挣扎,缠得越紧。
掌心那枚胎记,在他靠近时,总是隐隐发烫。
……
日子在压抑和纠缠中流逝。林薇开始尽量避免一切外出和社交,活得像一个畏光的幽灵。雪霄对此似乎颇为满意,他更像一个守护着自己所有物的猛兽,寸步不离。
转机出现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林薇为了躲开他,提前离开了自习室,却没带伞。暴雨倾盆,她被困在实验楼后的亭子里。雨幕模糊了一切,连不远处教学楼的光亮都变得朦胧。
雪霄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递过来一把油纸伞,伞面是古朴的云纹。
“不必。”林薇扭过头,声音僵硬。
雪霄举着伞,也不勉强,只站在她身旁半步的位置,为她挡住了被风吹进来的雨丝。两人沉默地僵持着。
忽然,一道刺眼的闪电撕裂昏暗的天幕,紧接着是一声几乎要震裂耳膜的炸雷!
“啊!”林薇猝不及防,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抱头蹲下,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她对雷电有着天生的、无法克服的恐惧。
预想中的可怕声响还在继续,但预期的恐惧感却迟迟未完全降临。
她颤抖着抬起头。
看见雪霄站在她身前,背对着她,微微张开手臂,广袖垂落,形成了一个并不宽阔、却异常坚定的遮蔽空间。他周身弥漫着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色光晕,那些骇人的电光雷鸣似乎一靠近他,就被某种力量悄然化解、吸收,变得沉闷而遥远。
他微微侧过头,线条冷硬的下颌在电光映照下柔和了些许。琉璃色的眸子里,竟闪过一丝林薇从未见过的、类似担忧和笨拙的安抚情绪。
“别怕。”他的声音混在雨声雷声里,依旧清泠,却奇异地带着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有我在。”
那一瞬间,林薇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不是心动。
是一种更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恐惧依旧存在,却混杂了一丝茫然。这个强行闯入她生活、举止古怪霸道的男人,此刻的行为,竟流露出一丝与他强势作风截然不同的……
她猛地摇头,驱散这荒谬的念头。他是危险的,非人的,她反复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