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忘了自己的危险,小心翼翼地靠近,用尽了力气,掰开了那冰冷的铁齿。她撕下自己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摆内衬,替它仔细包扎好伤口。

它舔了舔她的手指,眼神湿漉漉的。

追兵的声音近了。她把它往石缝更深处推了推,低声道:“快走吧,小心些。”

然后,她毅然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故意弄出声响,引开了追兵……

画面猛地一转。

是冰冷的刀锋落下前,她最后看到的天空,灰蒙蒙的……

……

“薇薇!薇薇!你醒了?医生!她醒了!”是母亲带着哭腔的呼喊。

林薇(或许不再是单纯的林薇)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腔。

父亲、母亲、一脸担忧的室友围在床边。

她动了动,后脑还在隐隐作痛。

然后,她看到了他。

雪霄就站在病房的角落里,几乎是隐在阴影之中,依旧是一身古装,银发垂落。但他周身那种强势、漠然的气场消失了。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白,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那双总是泛着琉璃冷光的眸子,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充满了某种极度压抑的、近乎绝望的紧张,死死地盯着她。

四目相对。

林薇看着他,那些汹涌而来的前世记忆,与今世十八年的点滴交织、碰撞。

他的强势闯入,他的蛮横破坏,他笨拙的守护,他眼底深藏的疲惫与珍视,那句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殿下”……

一切的一切,瞬间都有了答案。

原来……根本不是他口中那荒谬的“千年恋人”。

林薇撑着似乎还在隐隐作痛的头,慢慢地、慢慢地坐起身。

她抬起眼,目光清泠泠地,穿透病房内嘈杂的空气,精准地落在角落那个银发男子身上。她朝他伸出手,摊开掌心,那枚狐尾胎记赫然呈现。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穿千年时光的了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你守了我十世,就是为了报当年石缝边,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救命之恩?”

角落里的雪霄,浑身剧烈一震!

病房里的空气,在林薇那句话问出口的瞬间,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角落里,雪霄的身体猛地一晃,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脸上那层惯有的、冰冷的漠然彻底碎裂,露出底下猝不及防的惊惶和一种……被彻底看穿后的无措。琉璃色的瞳孔剧烈收缩,里面翻涌着千年时光都无法沉淀下去的剧烈情绪。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否认,想辩解,想维持那个他编织了千年的“恋人”谎言,但在林薇那双清冽、了然,仿佛映照着前世今生的目光注视下,所有的话语都哽在了喉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薇薇?你在跟谁说话?”母亲担忧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角落,那里空无一物,只有一片阴影。室友们也面面相觑,她们什么也没看到。

林薇收回目光,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勉强对母亲笑了笑:“没什么,妈,可能刚醒,还有点晕。”

医生过来做了检查,确认她只是脑震荡后轻微眩晕,休息观察即可。父母和室友们松了口气,开始絮絮叨叨地叮嘱她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