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混杂着污水从巷口一路蔓延，在坑洼不平的水泥地上汇集成一滩滩浑浊的水坑。城市夜晚的霓虹灯在雨中晕染开来，却照不进这条散发着腐臭味的后巷。
李默蜷缩在一个破损的塑料棚下，雨水依然不断滴落在他那件早已湿透的破旧外套上。他麻木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右腿空荡荡的裤管在污水中拖出一道痕迹。五年前那场车祸不仅夺走了他的双腿，也摧毁了他的人生——建筑师职业、未婚妻、社会地位，一切都在瞬间化为乌有。
巷口传来脚步声，李默本能地伸出脏兮兮的双手。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笑着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其中一个随手将半截烟头扔进了李默面前的铁罐里，火星在雨水中发出“嘶”的声响。
“谢谢。”李默依然低声说道，这是今天他说的第一句话。
夜深了，雨势渐大。李默拖着半截身子，一点一点挪到他相对干燥的“家”——一个废弃大楼的通风井后面，那里堆放着他所有的财产：几件破烂衣物、一个掉了漆的水杯，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曾经的李默，双腿健全地站在自己设计的建筑前，搂着笑得灿烂的林薇。他们本该在车祸一个月后结婚。李默用袖子轻轻擦拭照片上的水渍，然后将它塞进最里面的口袋，紧贴胸口。
饥饿感如同钝刀割着他的胃。今天他只讨到了半个面包和几枚硬币，连买一包最便宜的泡面都不够。李默闭上眼睛，试图用睡眠对抗饥饿。在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回到了过去，站在明亮宽敞的设计工作室里，手中拿着建筑设计图纸...
突然，一阵剧痛从他残肢处传来，将他拉回现实。phantom limb pain——幻肢痛，医生这么称呼它。但这次的疼痛异常强烈，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他早已不存在的双腿。李默咬紧牙关，冷汗从额头渗出，与雨水混在一起。
就在他几乎要痛晕过去时，一道奇异的光芒从通风井的缝隙中透出。李默勉强睁开眼，看见一个约莫拇指大小的晶体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幻觉，饿出幻觉了。”李默心想，伸手想去触碰那光芒。就在他的指尖接触到晶体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能量流涌遍全身。他猛地抽搐起来，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重组，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最终失去了意识。
————
阳光刺眼。
李默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躺在通风井后。雨已经停了，清晨的阳光透过高楼间隙照射进来。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感到身体异常轻盈。然后他愣住了——两条完整的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李默猛地坐起来，难以置信地摸向自己的下半身。不再是空荡荡的裤管，而是真实存在的、有血有肉的双腿！他颤抖着尝试移动右脚趾，那些脚趾居然真的响应了他的指令。
“这不可能...”李默喃喃自语，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他站起来了！五年来的第一次。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巷口一处积水前，俯身看向自己的倒影。水中映出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依然留着长发和胡须，但面色红润，眼神清澈，完全不像长期营养不良的乞丐。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身体看起来健壮有力，肌肉线条分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