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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疯狂地拍打着悬崖下的礁石,送来一阵阵寒浪。
陆靳寒的车子几乎是飞驰到定位显示的沿海公路段的,他猛地推开车门,腥咸的海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砸来。
“都给我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他的声音在风雨中变了调,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和嘶哑。
保镖和搜救队迅速展开行动。
深夜,强光手电的光柱在漆黑汹涌的海面上扫荡,直升机在低空盘旋,救援人员一批批地潜入海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始终一无所获。
在找了三天后,搜救队长面色沉重,“陆总,您要做好心理准备,鹿小姐很可能已经......”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陆靳寒一把拽住了衣领,双目赤红地嘶吼,
“她没死!鹿闻笙不会这么死了!就算是死了,我也要见到尸体!”
队长无奈地摇头,继续组织搜救,在不眠不休地找了半个多月后,他们在深海找到了被鱼群啃食的只剩一点的项圈,
“我们没有找到鹿小姐的尸体,但那片海域附近有大型鱼类,也许——”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清楚,鹿闻笙没有生还的可能,而她的尸体,大概是被大鱼吃掉了。
陆靳寒握着那一小块项圈。
很轻,却重得他几乎拿不住。
其实他应该高兴的,毕竟这个欺负沈知茉的恶毒女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可为什么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呼啸的冷风灌进去,冻得他四肢百骸都在疼?连呼吸都像是刀刮着皮肤。
别墅里,沈知茉穿着性感的真丝睡裙走近他。
看着发呆的陆靳寒,她柔声安慰,“靳寒哥,还在想鹿闻笙的事情吗?你都已经为她奔波一个多月了,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还想她干什么?”
“而且她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她罪有应得,自作自受,别想了。”
她试图依偎进他怀里,却被他下意识地推开。
沈知茉疑惑地看他,“靳寒哥?”
“出去。”他声音沙哑疲惫,却又不容置疑。
沈知茉错愕又委屈,但看着陆靳寒冰寒的脸色,她不敢多说,只得悻悻离开。
之后的日子,陆靳寒变得沉默寡言。
他试图用工作填补心里的窟窿,可每次签署文件时都会想起鹿闻笙。
她偏爱瘦金体,过去的一年里,他带着他把陆靳寒这三个字写了无数遍,以至于他的签名风格都从曾经的行书变成了现在的瘦金体式。
他心烦意乱地阖上文件回家,但只要一闭眼,他就会想起曾经她蜷缩在他怀里,冰凉的双脚踩在他的小腿上取暖,嘟囔着“小朋友火力旺,给姐姐暖暖。”
......
他不想想起鹿闻笙,可他的生活几乎都被和她的回忆填满。
他开始频繁失眠,靠着酒精才能入睡,却又总在梦里看见她满身是血地质问他:“陆靳寒,你为什么不信我?”
又一次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后,他看着窗外冰冷的月光,忽然清晰地意识到,他好像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他处心积虑要毁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