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了抽鼻子，继续他的故事。
“后来，我被一个富家女看上了。她承诺给我最好的资源，给我办演唱会，但条件是，必须和你分手。”
“我当然没有同意！”他情绪激动起来，“我怎么可能为了那些东西离开你！”
“可你太善良了，你为了不拖累我，主动离开了我。然后，在一场意外里，为了救我……”
他说不下去了，用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
我静静地看着他，内心毫无波澜。
那段记忆，对我来说，也曾是午夜梦回时，让我痛到无法呼吸的凌迟。
但现在，从他嘴里用一种事不关己的旁观者视角说出来，只觉得可笑。
我拿起笔，在记录本上写下几个字：妄想，情感虚构，自我美化。
“那场意外，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追问。
傅承宇放下手，眼底是一片赤红的悲痛。
“一场车祸。你推开了我。”
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
“小雨，系统让我回来，就是为了弥补这个遗憾。这一次，我死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直到诊疗时间结束，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韩厉走进来，从背后抱住我。
“还好吗？”
他温热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驱散了因回忆泛起的寒意。
我摇摇头。
“我只是在想，如果他口中那个为爱牺牲的萧雨真的存在，她听到这番话，会不会感动得立刻原谅他。”
韩厉收紧手臂，下巴抵在我的发顶。
“但你不是。你比谁都清醒。”
是啊，我不是。
因为我知道，真相是多么的不堪与丑陋。
那所谓的富家女，不是看上了他的才华。
而是他主动攀附，用我们的爱情故事当成廉价的谈资，去博取她的同情和垂青。
3
我们感情的裂痕，是从他毕业后开始的。
他眼高手低，不愿去找一份安稳的工作，一心只想靠音乐一步登天。
我支持他，我相信他的才华。
我一个人打两份工，省吃俭用，给他提供最好的设备，为他打理一切。
而他，渐渐把我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他开始抱怨我身上的烟火气，嫌弃我廉价的护肤品，说我一点都不懂他的艺术。
那天我发着高烧，提前从餐厅下班回家，想给他一个惊喜。
门没关严，我听见他和朋友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在笑。
“承宇，你真打算跟萧雨过一辈子啊？她是不错，但太素了，跟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傅承宇笑了声，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轻佻和凉薄。
“没办法，谁让她对我死心塌地呢？现在还没混出头，需要她这个免费保姆和提款机。”
“等我火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我浑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冻成了冰。
原来八年的感情，在他眼里，只是免费保姆和提款机。
我没有冲进去质问。
高烧让我头脑昏沉，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我退了出去，在楼下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整夜。
直到天亮，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
他看见我，只是皱了皱眉。
“你去哪了？饭还没做。”
那一刻，我心底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