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事公办地接过，转身插进了墙角的玻璃瓶里。
那个瓶子里，还插着昨天韩厉送我的香槟玫瑰。
红白交错，像是无声的挑衅。
傅承宇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深情的样子。
“小雨，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没关系，我会用行动证明一切。”
他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你在地摊上看上的音乐盒，当时我们没钱买。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他打开盒子，廉价的《致爱丽丝》叮咚作响。
我看着那个粗糙的木头盒子，记忆翻涌。
我记得。
我当然记得。
那是我十八岁生日，我们穷得叮当响，只能在夜市上闲逛。
我看中了这个音乐盒，二十块钱。
我当时的口袋里，只有十九块五毛。
他摸了摸我的头，说：“等我以后有钱了，给你买个全世界最好的。”
我当时感动得一塌糊糊涂。
现在想来，他当时口袋里，明明有我刚发给他的三百块生活费。
他不是没钱。
只是不舍得为我花那二十块而已。
我压下心里的冷笑，面上不动声色。
“傅先生，你的这些行为，在心理学上，被称为补偿行为。通过弥补过去的遗憾，来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
傅承宇的脸色僵了僵。
“我没有负罪感！我只有对你的爱和愧疚！”
“是吗？”我拿起笔，在纸上画着，“那你上一世，在和我分手后，是不是迅速就和林清月在一起了？”
他语塞。
“那是……那是为了麻痹我自己！”他强行解释，“我太痛苦了，我只能用那种方式来忘记你！”
“所以，你用她家的钱办画廊，开演唱会，享受着镁光灯和掌声的时候，也是在麻痹自己？”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子，精准地剖开他华丽的伪装。
傅承宇的脸色彻底白了。
他像是被人踩中了痛脚的猫，猛地站起来。
“你调查我？！”
“傅先生，你的所有公开信息，在网上都能查到。这不需要调查。”
“我没有！那些都是假的！是系统为了考验我，给我设置的幻境！”他开始语无伦次，眼神慌乱。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悲。
一个人要懦弱到什么地地步，才会连自己的人生都要靠虚构来支撑。
“谎言，最后只会骗过你自己。”我淡淡地说。
5
傅承宇被我的话刺激到了。
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诊所楼下，我家小区门口，甚至是我和韩厉常去的餐厅。
他总是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穿着洗到发白的旧T恤，头发凌乱，胡子拉碴。
用一种悲伤又执拗的眼神，远远地看着我。
好像在控诉我的无情和冷漠。
韩厉为此动了好几次气。
“我去找他谈谈。”他沉着脸。
“你以什么身份？”我拉住他，“主治医生的男朋友？还是被骚扰者的现任？”
无论哪个身份，都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正中傅承宇下怀。
他要的就是看我失控，看我被他影响。
这样才能证明，我还在乎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