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所有的弦都断了。
十年。
整整十年。
我陪他从一无所有，到权倾天下。
我看着他为了救我，打断自己的腿，在火场碎石上爬行，留下一条三百米的血路。
我看着他为了换解药，自瞎双眼，将光明给了别人，从此坠入无边黑暗。
我以为那些刻骨铭心的付出，是他爱我的证明。
可现在，他告诉我，我该离开了。
因为一个新的任务者出现了。
「离开？」我笑了起来，笑得眼泪直流，「贺决，你忘了吗？系统给你的设定，是爱上我，至死不渝。」
我的任务已经成功，爱意值锁定100，这是不可逆的。
他怎么可能摆脱？
贺决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只是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那只是设定。」
「现在，我有了新的选择。」
新的选择。
原来，我只是他众多选择中的一个。
一个耗时十年，已经玩腻了的旧选择。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背叛的痛苦将我吞噬。
我看着他护在身后的林微，那个年轻、鲜活，像极了十年前初来乍到时的我的女孩。
我懂了。
我不是不可替代。
我只是一个型号老旧的商品，现在，有了全新的升级款。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攻略对象情感转移，任务评定修正为：失败。】
【任务者7071，请于二十四小时内脱离本世界。】
失败？
我耗尽心血的十年，换来一句「失败」？
我从天堂，瞬间坠入地狱。
不。
我绝不接受。
我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那个任务成功后，系统额外奖励我的道具。
一个闪烁着危险红光的，小小的金属球。
【S级道具：同归于尽。】
启动后，可以将攻略对象和任务者一同数据化，彻底湮灭。
这是我最后的底牌。
我将金属球亮在他面前，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里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绝。
「贺决，你说得对，我该离开了。」
「但我一个人走，太孤单了。」
「你，要不要来陪我？」
2.
贺决看着我手中的金属球，那双我曾无比迷恋的黑色眼眸里，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身后的林微吓得脸色惨白，颤抖着声音对脑海里的系统尖叫：「她要干什么！快阻止她！」
我脑中的系统也发出了刺耳的警报。
【警告！警告！任务者7071，请立刻放弃危险行为！此行为将导致你被彻底抹杀！】
【你还有大好前程，不要为了一个NPC毁掉自己！】
NPC？
我凄然一笑。
是啊，对我来说，贺决是攻略对象。
对系统来说，他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数据。
可这十年，他为我流过的血，是温热的。
他失去的光明，是真的。
他断掉的腿骨，在每个阴雨天，都会让他痛得彻夜难眠。
这些，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贺决，」我最后叫了一遍他的名字，「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哪怕只有一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