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媚这才像是满意了，把药瓶随手丢回林栀桌上，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这就对了嘛。服从管理，才是好员工。”她拍了拍手，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渐行渐远。
林栀看着那瓶药，又看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二十六楼下的车流像蝼蚁一样渺小。她死死咬住牙关，直到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味。
拿回提成，揭穿赵媚，活下去。这个目标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上。
接下来的几天，林栀过得浑浑噩噩。胃疼时不时发作，她只能偷偷跑去卫生间干呕，或者含着偷偷藏起来的止疼药片硬扛。她不敢再表现出任何异常，生怕赵媚又找到什么借口来找麻烦。
办公室里气氛诡异。大家都看得出赵媚在故意刁难林栀，但没人敢出声。赵媚如今风头正盛，又是总裁跟前的红人，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林栀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被孤立在一层无形的玻璃罩子里。
直到周五下午，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栀因为手头一点收尾工作没做完，还在埋头苦干。其实她也是有点不敢回家，不敢面对妈妈担忧的眼神和那催问手术费的短信。
“栀姐…”一个细小如蚊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栀抬头，是实习生小鹿。小姑娘一脸紧张，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手里紧紧攥着个什么东西。
“怎么了，小鹿？”林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小鹿是办公室里少数几个还会跟她正常说话的人，之前“蔚蓝项目”忙的时候，林栀带过她一段时间。
小鹿飞快地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才猛地把手里的东西塞进林栀手里。那是一个黑色的、小小的U盘。她的手指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这…这是什么？”林栀愣住了。
“是…是赵总监让我拿去销毁的，”小鹿的声音带着哭腔，压得极低，“她说这是废弃的项目备份，让我用碎纸机旁边的物理销毁机彻底处理掉。我…我本来要做的，可是…可是我看到文件列表里有个文件夹名字叫‘蔚蓝_初版’…”
林栀的心猛地一跳！蔚蓝_初版！那是她最早做的版本，后来修改过无数次，但这个初版只有她电脑里有！
“我…我鬼使神差地就…就偷偷换了个空U盘拿去销毁了。”小鹿的声音更低了，充满了恐惧，“栀姐，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我害怕…但是赵总监她…她之前也抢过我的功劳，我…我觉得她对你…”
林栀瞬间明白了。她用力握紧了那个带着小鹿体温和汗意的U盘，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炭。
“小鹿，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林栀的声音也有些发颤，“你快走，别让人看见你跟我在一起。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对谁都别说，知道吗？”
小鹿用力地点点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跑开了。
林栀攥着那个U盘，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机会！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赵媚为什么要销毁这个？里面到底有什么？
她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熬到办公室里最后一个同事也走了。空荡荡的办公区只剩下打印机休眠时发出的微弱呼吸灯在闪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