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混合的味道。陆泽明站在ICU的玻璃窗外，看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的人。那是江淮，他的江淮，现在却躺在那，安静得可怕。
“江医生是为了推开一个突然冲上路的小孩，”旁边的护士小声啜泣，“那辆车来得太突然了...”
陆泽明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的世界缩小到只剩玻璃那一边的苍白脸庞。江淮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柔和的阴影，就像无数次清晨，陆泽明醒来时看到的那样。
只是这一次，他不知道江淮还会不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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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他们初遇在医学院的解剖室。
“新来的？”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陆泽明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生，眼镜后的眼睛明亮而锐利。
“陆泽明，转系生。”他简短地回答，不喜欢对方打量他的眼神。
“江淮。教授让我来带你熟悉环境。”男生伸出手，陆泽明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典型的 surgeon hands。
他们的握手短暂而有力，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为什么转系？从什么转来的？”江淮一边带他参观一边问。
“艺术系。觉得拯救生命比画风景更有意义。”陆泽明简洁地回答。
江淮挑眉：“从艺术到医学？跨度不小。”
“人总会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路。”陆泽明说，目光不自觉追随着江淮的侧脸。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条路会把他引向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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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久了，陆泽明发现江淮冰冷外表下的温暖。是他会在实验室待到最晚，为了陪做实验的同学；是他会偷偷多订一份餐，给经济困难的学生；是他会在所有人离开后，轻轻对实验用的小动物说“谢谢”。
而陆泽明自己，则用画笔记录下这一切。速写本里满是江淮的轮廓——低头做实验时微皱的眉头，讲解问题时飞舞的手指，休息时靠在窗边安静的侧影。
感情在无数次并肩学习中悄然生长。图书馆的深夜，实验室的通明， cafeteria 的咖啡香，都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直到那个雨夜。
他们在实验室熬到凌晨，完成了一个重要项目。雨下得很大，江淮把外套顶在两人头上，冲向宿舍楼。
在楼道口，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陆泽明看着水滴从江淮的发梢滴落，顺着脖颈滑入衣领，忽然就控制不住地吻了上去。
江淮僵住了，然后慢慢回应了这个吻。雨声掩盖了他们的喘息和心跳。
“这意味着什么？”分开后，江淮轻声问，声音有些发抖。
“意味着我喜欢你，很久了。”陆泽明直视着他的眼睛。
江淮的眼神复杂：“你知道这条路有多难吗？我们的专业，我们的家庭，这个社会...”
“我知道。”陆泽明握住他的手，“但有些事，值得冒险。”
那晚，他们在江淮的宿舍里，第一次拥有了彼此。窗外雨声淅沥，屋内两个年轻的身体交织，探索，颤抖，交付。陆泽明永远记得江淮在他身下隐忍的喘息和湿润的眼睛，像是终于卸下所有防备，将最真实的自己完全敞开。
事后，江淮靠在陆泽明胸前，轻声说：“我父母都是医生，他们期望我成为最优秀的那一个，结婚生子，光宗耀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