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对我这副脆弱依赖的模样似乎很受用，照顾得更加“无微不至”，眼神里的“愧疚”和“怜惜”几乎能溢出来。
多么讽刺。
趁他不在，我艰难地挪动身体，找到负责我的护士，状似无意地虚弱询问：“护士小姐，我的手术……还顺利吗？我以后……还能怀孕吗？”
6.
护士眼神闪烁，避开了我的目光，语气官方而敷衍：“陆太太，您这次大出血非常凶险，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至于其他的，需要长时间调养，先不要多想，安心静养最重要。”
我心里冷笑。果然，陆沉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我又尝试联系我的手机，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了。陆沉说那天情况混乱，可能掉在哪里或者被撞坏了，已经给我准备了新的。
我知道，他是怕我联系外界，怕我知道真相。
直到第三天，哥哥苏浩来了。
他提着一个果篮，脸色复杂地站在病房门口，有些踌躇。
“晚晚。”他走进来，声音干巴巴的。
我看着他，我的亲哥哥。那个小时候会把我扛在肩头，说会永远保护我的哥哥。
“哥。”我轻声叫他，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把果篮放在桌上，眼神飘忽：“感觉……好点了吗？”
“嗯。”我点点头，语气平静得可怕，“哥，我的孩子没了。”
苏浩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手指蜷缩起来。
“嗯……我知道。晚晚，别太难过，养好身体要紧。”他说的套话，和陆沉如出一辙。
我盯着他，忽然问：“哥，你早知道会这样，对不对？”
苏浩猛地抬头，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慌乱，虽然极快地被掩饰下去，但我捕捉到了。
“晚晚，你胡说什么！你遭遇意外，哥哥也很难过……”
“只是意外吗？”我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他心惊的冷意，“哥，我听到你和陆沉在手术室外的谈话了。”
苏浩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血色尽褪。他惊恐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反应，彻底证实了一切。
我的心彻底沉入冰窖，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为什么？”我问他，声音颤抖着，带着泣音，这一次不是装的，“哥，我是你亲妹妹啊！你为什么要帮着他这样对我？为什么？！”
苏浩痛苦地闭上眼，不敢看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晚晚……对不起……陆家……苏家……有很多利益牵扯……阿月她……陆沉他铁了心……我没办法……”
利益牵扯？苏月？
所以，为了家族利益，为了那个所谓的妹妹，他就可以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被杀，看着我被剥夺做母亲的资格？
7.
巨大的荒谬感和背叛感几乎将我击垮。
我猛地扭过头，不再看他，胸口剧烈起伏，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下嘶吼的冲动。
“你出去。”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晚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