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窗户。
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
我的东西不多。
一个背包，一个纸箱。
我把最后几件衣服放进纸箱，用胶带封好。
我抱着纸箱，走上潮湿的台阶。
推开通往外面的铁门。
“哗——”
雨下得更大了。
我把纸箱顶在头上，冲进雨里。
一辆黑色的轿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停在我面前。
车轮溅起的水，打湿了我的裤腿。
车门打开。
一个女人从车上冲了下来。
她没有打伞。
昂贵的套装被雨水淋透，紧紧贴在身上。
是李兰。
林清雪的母亲。
几天不见，她好像老了十岁。
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她跑到我面前。
看着我，嘴唇在颤抖。
“陈凡……”
她的声音沙哑。
我没有说话，抱着纸箱，准备绕过她。
她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臂。
“陈凡！你不能走！”
我停下脚步。
看着她。
她抓着我的手臂，指甲用力。
“阿凡！兰姨错了！我们都错了！”
她的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从脸上滑落。
“我们不该那样对你！我们是猪油蒙了心！我们不是人！”
她开始抽自己的耳光。
“啪！”
“啪！”
声音在雨中很响。
我还是没有说话。
她看着我冷漠的脸，身体一软。
“噗通”一声。
她跪在了地上。
跪在了满是泥水的地上。
她抱着我的腿，放声大哭。
“求求你！阿凡！求求你救救我们家！”
“房子被收走了！钱也都被冻结了！你林叔叔被气得中了风，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清雪她……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没吃东西了！她说她不想活了！”
“都是我们的报应！是我们的报！但是求求你，看在二十二年的情分上，拉我们一把！”
“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婚礼那天之后发生的所有事，都跟你有关，对不对？”
她抬起头，仰视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和恐惧。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看着这个曾经对我颐指气使的女人，像狗一样跪在我的脚下。
雨水，从我的头发上滴落。
很冷。
第7章：二十二年的血泪账
我低下头，看着抱着我腿的李兰。
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流进我的嘴里。
有点咸。
“二十二年的情分？”
我开口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起伏。
李兰用力点头。
“是啊！阿凡！我们毕竟养了你二十二年啊！”
我笑了。
没有声音的笑。
“我三岁那年，林家门口的那条藏獒。”
我指了指我的右小腿。
裤腿被雨水打湿，贴在皮肤上。
那里有一圈丑陋的疤痕。
“它扑向林清雪。我挡在了前面。”
“狗的牙，陷在我的肉里。我记得，你当时抱着吓哭的林清雪，转身就进了屋。你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李兰的身体僵住了。
她的哭声停了。
“我十二岁那年，放学回家的路上。”
我的手，按在了我的右大腿上。
“一辆货车。林清雪为了捡一个掉在地上的发卡，跑到了马路中间。我推开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