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听人说的，做不得准。”我压低了声音，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听说，王侍郎的亡妻，死得有些蹊跷。她娘家的人，好像要来京城，重新验尸呢。”
“什么？”柳氏大吃一惊，“不是病死的吗？”
“谁知道呢。”我耸耸肩，“这高门大户里的事，最是说不清。万一要是查出点什么来……啧啧，那王侍郎的官位，怕是都保不住了。”
裴策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他的主事，他的前程，可全都系在王侍郎一个人身上。要是王侍郎倒了，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妹……妹妹，你这消息，可靠吗？”他结结巴巴地问。
我摇摇头：“都说了是听说的。不过，空穴不来风。大哥，你跟王侍郎走得近，还是小心些为好。别到时候，把自己给牵连进去了。”
说完，我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我走后，裴家的气氛，可想而知。
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裴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敢去问王侍郎，怕惹恼了他。可不问，心里又七上八下的。
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时候，一个“机会”，送上了门。
王侍郎府里的那个表小姐，不知怎么的，听说了裴策“见义勇为”的事迹，对他“心生爱慕”，特意下了个帖子，请他过府一叙，说是要当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这帖子，送到裴策手里，简直就是烫手的山芋。
去，还是不去？
5
裴策最终还是去了。
是柳氏逼他去的。
柳氏的想法很简单：这表小姐是王侍郎的心尖宠，你要是能把她哄高兴了，那你的主事位置，不就板上钉钉了？至于那个什么验尸的传闻，肯定是假的！王侍郎那么大个官，怎么可能出这种事！
于是，裴策拖着一条伤腿，备了重礼，去了王府。
具体的过程，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回来的时候，是被人抬回来的。
另一条腿，也瘸了。
据说是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失足”摔的。
柳氏当场就哭晕了过去。
我被叫回娘家的时候，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裴策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柳氏坐在床边，一边哭一边骂：“天杀的王家！他们这是安的什么心啊！我儿好心好意去赴宴，怎么就摔成这样了！”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裴策。
他不是摔的。
他腿上的伤，是被人用棍子打的。下手很重，骨头都裂了。
我心里有数了。
看来，裴策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或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大哥，你在王府，都见到谁了？说了什么？”我开门见山地问。
裴策像是被抽走了魂，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柳氏，抽抽噎噎地说：“还能见到谁？就是那个表小姐！策儿说，那表小姐拉着他说了好久的话，还……还问他愿不愿意娶她！”
我挑了挑眉。
“哦？娶她？王侍郎同意了？”
“那表小姐说，只要策儿点头，她就去求王侍郎！”柳氏说到这里，又气又恨，“策儿当时就……就说要考虑一下。谁知道，一出门，就摔了！”
我明白了。
这不是摔，这是警告。
是王侍郎在警告裴策，不该碰的人，别碰。不该有的心思，别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