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一路的降妖除魔，一路的忠心耿耿，都只是在为别人做嫁衣，为我自己的死亡，添砖加瓦。
唐僧的慈悲，八戒的懒惰，沙僧的忠厚……全是演给我看的戏！
怒！
无法抑制的怒火，从我残魂的最深处，轰然引爆！
这股怒火，甚至盖过了灵魂被撕碎的剧痛。
也就在这一刻，我看到了唯一的生机。
在金灵那庞杂的上古记忆中，我找到了一篇关于魂魄吞噬的秘法。
秘法记载，魂魄相融，如水入江河，弱者被吞，强者通吃。
但若有大毅力、大智慧者，可逆转洪流，反客为主。
我停止了所有的挣扎，放弃了所有反抗。
我假意顺从，任由金灵将我的残魂，一点点拖入它的核心。
它在吞噬我的元神。
我则在它的体内，悄无声息地按照那上古秘法，逆转能量的流向，窃取它更本源、更古老的力量。
这是一场在我灵魂深处，上演的无间道。
时间，在我的感知中失去了意义。
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或许是百年。
通过金灵与金箍棒的联系，我能断断续续地“看”到外面的世界。
我看到六耳猕猴顶着我的脸，一路“斩妖除魔”，风光无限地走到了灵山。
我看到他被封为“斗战胜佛”，享受着三界的香火，在我花果山的水帘洞里，妻妾成群。
而我，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早已脱胎换骨。
金灵那属于上古巨擘的力量，大部分都被我据为己有。
我用这股力量，重塑了一具无形无相，气息完全内敛的元神。
从今天起，孙悟空死了。
活下来的，是复仇者。
代号，“齐天”。
终于，金灵的力量日渐衰弱，它那贪婪的意识，也从沉睡中感到了不对劲。
它惊恐地发现，本该被它消化掉的“补品”，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像一个黑洞，在疯狂地反噬它自己。
“不……不可能……你……你在做什么？！”
它惊恐的意念，在我的脑海中疯狂嘶吼。
我那冰冷、陌生的声音，第一次在它的意识核心响起。
“别急，‘养料’。”
“等我出关，第一个就拿如来给你‘加餐’。”
03
我的意识，从吞噬的混沌中彻底清醒。
金灵最后的哀嚎，成了我新元神的第一声啼鸣。它那属于上古巨擘的力量，如今已尽数归我。
我，或者说“齐天”，蛰伏在金箍棒的最深处，像一个藏在服务器里的幽灵，冷眼旁观着外界那场拙劣的演出。
六耳猕猴顶着我的脸，扛着我的棍子，继续西行。
他的表演漏洞百出。
有时会忘了我的口头禅，有时会使错一招神通。
每当这时，总会有一股浩瀚的佛光从灵山射来，像一个无形的剪辑师，不动声色地“修正”他的错误，抹去旁观者的疑虑。
唐僧师徒，连同天上地下的各路神仙，都成了配合他演出的群演。
如来，你好大的手笔，为了这场献祭，竟将三界都变成了你的摄影棚。
你以为你在操控一切，却不知，你最得意的“主角”，已经换了灵魂。
是时候，给我的好“替身”加点戏了。
我开始执行我的计划。
夜深人静，宿营的野地里，六耳猕猴睡得正酣，嘴角甚至还流着哈喇子，梦里大概又在肖想成佛后的风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