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她猛地抬头:“您这里今天不是人格分裂的复诊吗?”
“是,”医生抬起头解释,“但里面那两位总是预约连着的时间,索性就一起看了。”
医生的语气忽然充满羡慕:“感情真是没得说,那位先生每次产检复诊都亲自陪着,生怕有一点闪失。”
她痛苦挣扎、甚至甘愿放弃前程的纠结,此刻全都变成了讽刺的笑话。
九年的回忆在脑海里一帧帧闪过,
十岁那年,他摘下一朵小花送到她手中:“妈妈说,喜欢谁就送给谁。”
十三岁那年,她被关进厕所,以脾气温和闻名的他第一次发火打架。
十六岁那年,她生病没人照顾,他逃课被批评也要回来守着她。
十九岁,他向她正式告白,许下一个又一个郑重的承诺。
她怎么都想不通,这样真诚又爱她的周时与,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板上钉钉的事实摆在眼前。
秦蓁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忍着几乎要干呕的冲动。
她转过身,看着邮箱里那封写着提前录取的邮件,坚定的点了确认。
周时与,既然你的喜欢不是唯一,那她退出。
第二章
秦蓁蓁回家时已是深夜。
没有一个人问她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安不安全。
客厅一片漆黑沉寂,只有秦镜月房间传来阵阵的欢笑声。
直到那扇门被打开,周时与走出来。
他脸上怔愣一瞬,随即露出她以往最熟悉的笑,自然的走上前:“回来了?”
周时与家与她家是世交,他来走动本是常事。
只是她没注意,从何时起这种“走动”变成了深更半夜在她妹妹闺房里。
秦蓁蓁死死盯着他手上那枚尾戒,像是要确认什么将哽在喉咙一整天的问题问出口。
“你今天是周时与,”她抬起头,声音沙哑,“还是另一个人?”
他失笑,语气宠溺:“当然是周时与,爱你的那个周时与。”
听见他肯定的答复,秦蓁蓁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决堤而出。
周时与手忙脚乱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怎么了,蓁蓁?你别哭......”
看着周时与脸上毫不作伪的焦急和心疼,秦蓁蓁只觉得荒谬。
他亲眼见证过她整个灰暗的少女时期,知道她是如何在父母的忽视和偏心中艰难长大。
他也知道秦镜月是如何一次次夺走她仅有的东西,如何将她当成佣人使唤。
他曾经是那个唯一会为她擦眼泪、告诉她“你很好,你值得”的人。
可为什么如今他却能出轨陈镜月这个她人生痛苦的罪魁祸首,还为了她面不改色的要她留下来继续忍受这一切?
可为什么?
可为什么他能背叛她和秦镜月这个几乎可称作她人生痛苦源头的罪魁祸首在一起?
为什么还能为了秦镜月,理所当然的要求她放弃前程,留下来继续忍受这一切?
巨大的撕裂感让她几乎窒息,所有的质问都堵在喉咙里。
最终,她只是压下哽咽,牵出一个勉强的笑:“最近有点累,我要去休息一下”
周时与还想说什么,但她已经转过身,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可没过多久,重重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带着不容拒绝的蛮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