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白玉兰落了满阶,带着暮春特有的湿软气息。林晚星猛地睁开眼,指尖还残留着被浓烟灼烧的刺痛感,喉咙里仿佛还堵着呛人的灰烬——那是她被关在阁楼里,眼睁睁看着继母柳玉芬点燃木柴时,最后的记忆。
可眼前不是焦黑的阁楼,而是她住了十几年的卧室。书桌上放着没写完的物理试卷,翻开的页脚还沾着一滴风干的墨水;墙上的日历清晰地印着日期:6月15日。
林晚星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着扑到书桌前,颤抖着指尖抚过日历上的数字。6月15日……她记得清清楚楚,前世就是7月13日的晚上,柳玉芬以“阁楼有老鼠,要放药”为由,将她骗进去锁了门,随后泼上汽油点燃了火。那场火不仅烧了阁楼,还“意外”烧毁了父亲林正宏公司的核心合同,柳玉芬顺理成章地以“稳定公司”为名,侵吞了林家所有财产,甚至对外宣称她是“玩打火机不慎引发火灾”,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而现在,距离那场致命的火灾,还有整整一个月。
“晚星,醒了吗?快下来吃早饭了。” 楼下传来柳玉芬温柔得近乎虚假的声音,和前世临死前她狰狞的笑形成尖锐的对比。林晚星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感让她确定这不是梦——她真的重生了,回到了悲剧发生前的一个月。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恨意,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推开房门走下楼。
餐厅里,柳玉芬正端着一盘煎蛋往桌上放,见她下来,立刻露出“慈和”的笑容:“星星,怎么脸色这么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她身后,父亲林正宏穿着西装,正低头看着平板上的文件,眉头微蹙,显然在为公司的事烦心。
前世的自己,就是被柳玉芬这副温柔体贴的模样骗了整整五年。父亲在母亲去世后不久就娶了柳玉芬,她带着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女儿苏曼妮进了林家。起初,柳玉芬对她百般呵护,甚至比对苏曼妮还要“上心”,父亲因此常常感慨“幸好有玉芬,不然委屈了你”。可只有林晚星知道,私下里,柳玉芬如何变着法地磋磨她:冬天让她用冷水洗衣服,故意“忘记”给她交学费,在父亲面前却永远说“星星太懂事,总说不用我操心”。而苏曼妮,更是仗着母亲的撑腰,抢走她所有喜欢的东西,还到处散播她“孤僻、难相处”的谣言。
“没事,可能是有点着凉。” 林晚星垂下眼,避开柳玉芬的目光,走到餐桌旁坐下。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柳玉芬在父亲面前经营了五年的“贤妻良母”形象,根基稳固,仅凭她一句话,父亲绝不会相信。更何况,前世那场火灾背后,绝不仅仅是柳玉芬想害死她,更重要的是为了毁掉父亲公司的合同——她必须先弄清楚,柳玉芬到底和谁勾结,又是为了什么盯上林家的财产。
“着凉可不行,” 柳玉芬说着,舀了一勺燕窝放进她碗里,“这是我特意给你炖的,快趁热喝了补补。” 看着碗里晶莹剔透的燕窝,林晚星胃里一阵翻涌。前世,柳玉芬就是这样,用各种“补品”一点点掏空她的身体,直到她十七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比同龄人瘦弱许多。她甚至怀疑,自己后来那场“意外”的肺炎,根本就是这些所谓的“补品”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