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姐，你的小花咖啡！”
“王总助，这是你的……嗯，抽象派大作！”
每个人的咖啡上，都漂浮着用牛奶拉出来的、丑到令人发指的图案。
有的拉花是一坨不明物体，有的则是一条扭曲的长虫。
我还热情地要求每个人都必须夸奖我。
“快看快看，我拉的是一只小猫咪！你们快夸我呀！夸我有艺术天分！”
大家端着咖啡，表情一言难尽，迟迟不敢入口。
在我的“死亡凝视”下，他们只能违心地挤出笑容。
“……像。”
“……很有……灵魂。”
琳达端着那杯被我命名为“风中凌乱的蒲公英”的咖啡，手抖个不停。
她猛地把杯子砸在桌上，咖啡溅得到处都是。
“乔安！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被她吓得一哆嗦，眼眶瞬间就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呜呜呜……琳达姐姐好凶……安安做错了什么……安安只是想让大家喝到充满爱意的咖啡……”
我哭得惊天动地，上气不接下气。
这下，全公司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了。
大家看着暴跳如雷的琳达，和我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可怜”，表情都变得十分精彩。
“够了！”一声暴喝从总经办公室传来。
老板王皓黑着脸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现场的狼藉，又看了看我，眉头紧锁。
“你，跟我进来。”他对我说。
我立刻收住眼泪，抽抽搭搭地抱着我的抱抱熊，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王皓就坐在他的大班椅上，十指交叉，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乔安是吧？”
我点点头，怯生生地说：“老板好。”
“你知道我们公司为什么叫创世纪吗？”他忽然问。
我摇摇头。
他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有魅力的笑容，开始了他的表演。
“因为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能开创属于自己的新世纪。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睡地下室，每天啃两个馒头，但我从不抱怨，因为我知道，奋斗才能改变命运。”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奋斗史，从睡地下室讲到第一桶金，讲得是声情并茂，唾沫横飞。
我听得“感动”不已，眼泪又一次决堤。
“呜呜呜……老板……你太伟大了……”
我一把冲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哭得声泪俱下。
“老板你太不容易了！安安被你感动了！安安决定！要把安安所有的财产都奉献给公司！”
说着，我从我的粉色小挎包里，掏出了一把五颜六色的棒棒糖，一股脑地塞进他怀里。
“老板！这是我所有的棒棒糖！都给你！你一定要带领我们开创新世纪啊！”
王皓抱着那一大把黏糊糊的棒棒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PUA话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全都给堵了回去。
他的表情，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精彩的，比我做的拿铁拉花还要抽象。
3.
王皓最终还是没能说出那句“你被开除了”。
他看着我“真诚”又“崇拜”的眼神，大概是把他自己都给感动了。
他认为我只是一个涉世未深、有点天真过头的蠢姑娘，只要稍加“引导”，就能成为他“狼群”里最忠诚的一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