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在意。职场新人嘛,需要前辈多照顾是正常的。
可渐渐地,舒窈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然然,今晚我不回来吃饭了,要带舒窈她们几个新人熟悉一下项目。”
“然然,你睡吧,舒窈有个数据搞错了,我得回公司帮她看看,不然明天没法交差。”
“然然,舒窈一个小姑娘自己住,半夜发烧给我打电话,我送她去一下医院。”
他的解释永远那么合情合理,永远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我如果多问一句,就成了不懂事、不体谅他工作、无理取闹的那个人。
我开始感到不安。女人的直觉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它没有证据,却足以让人心神不宁。
我第一次见到舒窈,是在岑寂的公司楼下。那天我给他送他落在家的文件,看到他和舒窈并肩走出来。舒窈穿着一条白裙子,笑得眉眼弯弯,手里还拿着一杯奶茶,她很自然地把吸管递到岑寂嘴边,说:“岑寂哥,你尝尝,这个芋泥的超好喝。”
岑寂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那一瞬间,我攥着文件的手,指节都泛白了。
岑寂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他走过来,接过文件,语气有些不自然:“你怎么来了?”
舒窈也跟了过来,看到我,她那双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姐姐好,你就是蔚然姐吧?我经常听岑寂哥提起你呢。他说你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她每一句话都在夸我,可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
“善解人意”,所以我就应该理解我的男朋友和另一个女孩共用一根吸管吗?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和岑寂因为舒窈吵架。
“岑寂,我不喜欢她离你那么近。”我坐在沙发上,声音很平静。
他正在解领带,闻言动作一顿,眉头皱了起来:“蔚然,你想什么呢?她就是个小妹妹,刚出社会,什么都不懂。”
“小妹妹就可以把吸管递到你嘴边吗?小妹妹就可以半夜三更给你打电话吗?”我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有些失控。
“就为这点事?”他把领带甩在沙发上,语气里满是疲惫和不耐烦,“蔚然,我工作真的很累,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我跟她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你这样捕风捉影,只会让我们两个都很难堪。”
“是我敏感,还是她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分寸?”
“她就是那种性格,天真烂漫,没什么心机。你非要用你那种复杂的想法去揣测她,有意思吗?”岑寂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我们在一起七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七年。
他又用这七年来压我。
是啊,七年的感情,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刚出现几个月的实习生就动摇?一定是我多心了。
我这样安慰自己,试图把那些不安的情绪压下去。我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我因为工作清闲,所以才有时间胡思乱想?是不是我应该更体谅他,更支持他的工作?
于是,我开始学着做那个“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他深夜陪舒窈加班,我不再打电话催他,只会发消息说“辛苦了,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