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脊背挺得笔直,指甲掐进掌心。
陆焚眯眼,嗓音沉到谷底,“不道歉,就滚出去。”
窗外雨幕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石子。
许见川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衣柜,拖出最小号行李箱。
陆焚愣了半秒,显然没料到她真敢走。
林悠眼底闪过慌乱——许见川要是现在跑,肝源怎么办?
她伸手去抓陆焚袖子,声音虚弱,“阿焚,别为难姐姐,她还怀着孩子……”
一句话,提醒了男人。
陆焚大步上前,扣住许见川手腕,“你想带球跑?省省。”
“不是跑,是离。”
她甩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陆焚,我们离婚。”
“你欠林悠的命,拿我半块肝还,我认。可孩子不欠任何人。”
陆焚冷笑,“离婚可以,先把肝捐了。”
许见川指尖发颤,却笑得明艳,“行,法院见。”
她拖着箱子往外走,佣人不敢拦。
铁门拉开,暴雨扑面,一瞬间浇得她透心凉。
身后陆焚追出来,一把扯住她胳膊,“许见川,别逼我动手。”
她抬眼,雨水冲开黏在脸上的发丝,“陆总,非法拘禁要判刑的。”
陆焚愣神刹那,林悠的哭喊从屋里传来,“阿焚,我头晕……”
他回头,犹豫几秒,再转身,许见川已经冲进雨幕。
黑色铁门“砰”地合上,隔绝了那栋金丝笼。
凌晨一点,A市街头。
许见川拖着箱子,浑身滴水,掌心手机没信号——别墅装了屏蔽器,她早知道。
她抬头辨路,雨幕里远处“仁外医院”红色霓虹模糊又刺眼。
秦羡今晚夜班。
她咬唇,护着小腹,往霓虹方向走。
每走一步,雨水混着血从嘴角渗出——刚才陆焚那一下,她咬破了口腔内壁。
半小时后,急诊大厅。
秦羡冲出来,一把抱住她,“见川,你怎么搞成这样?”
许见川抖得说不出话,手指死死攥住她白大褂袖口,“孩子……”
秦羡秒懂,迅速带她去B超室。
探头抹上冰凉耦合剂,屏幕里小小孕囊稳稳跳动。
许见川眼泪刷地滚下来,“他没事……”
“有事的是你。”
秦羡看着屏幕上边缘模糊的胎盘位置,声音发沉,“先兆流产,得卧床。”
许见川抓住她手,“羡羡,帮我消失。”
“死遁?”
“嗯,最彻底的那种。”
秦羡沉默几秒,拉开抽屉,取出一份空白死亡证明,“我早准备好了。”
“术后休克,心跳骤停,抢救无效,尸体由家属认领火化——陆焚不会深究,他只要肝。”
许见川指尖冰凉,却毫不犹豫签下名字。
“明天上午,我安排救护车转去私立诊所,剩下的交给顾骁。”
秦羡顿了顿,又道,“见川,你想清楚,一旦踏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
许见川摸着小腹,声音轻却坚定,“为了孩子,我绝不回头。”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
陆焚接到医院电话——“许见川术中过敏性休克,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他站在落地窗边,阳光照进来,落在他脸上,却映不出半分温度。
林悠扑进他怀里,哭到晕厥。
陆焚抱住她,掌心却空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