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寂寞，光阴漫长，你总不能真让我一直守着个活死人吧？”她红唇勾起，弧度残忍，“何况，你闭关前伤势那般重，谁能料到你还真能活着出来？”
字字如刀。
凌霄已胡乱穿好衣服，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师兄，我…我们…是我对不起你！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云瑶打断他，站起身，纱衣下的身躯曲线若隐若现，她走到凌霄身边，甚至故意靠向他，目光却直直看着秦渊，轻蔑至极，“需要解释什么？事实不就是你看到了这样？秦渊，百年已过，物是人非，懂了么？”
她顿了顿，像是打量一件过时的器物，上下扫视秦渊：“况且，就算你出关了又如何？闭关百年，怕是境界未进反退吧？如今凌霄已是炼虚后期，半步合体，宗门未来支柱。而你？”
她没再说下去，但那声冷笑已说明一切。
秦渊沉默地看着他们。看着这个他曾愿以性命相托的兄弟，看着这个他曾爱入骨髓的女人。
胸腔里那颗被捏碎的心，仿佛被冻结的灵力一寸寸碾过，痛到极致，反而麻木。
他没有说话。
脸上甚至没有出现云瑶和凌霄预想中的暴怒、痛苦或是崩溃。
他只是极其平静地看了他们最后一眼，那眼神深得像古井，无波无澜，却让叫嚣的云瑶和惶恐的凌霄，同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背窜起。
然后，他转身。
一步步，踩着满地零落的桃花瓣，离开这片靡艳肮脏的庭院。
背影挺直，如同孤绝的雪峰。
……
“听说了吗？天枢峰的秦渊师兄，出关了！”
“真的？百年前他可是我们天一宗第一天才！这次闭关突破，岂不是要震惊修真界？”
“震惊个屁！嘿，你猜怎么着？他出关那天，正好撞见他那道侣云瑶仙子，跟凌霄师兄在院子里……啧啧，那场面！”
“什么？！云瑶仙子和凌霄师兄？他们可是…秦渊师兄最亲近的人啊！”
“可不嘛！听说秦渊师兄当时脸都白了，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道心怕是碎得彻底！”
“唉，真是……百年苦修，出来遭此大辱，换谁谁也受不了啊。”
“怪不得这几天不见人影，怕是没脸见人了吧？”
“宗门里都传遍了，都说秦渊师兄这下算是废了，道侣跟兄弟跑了，这心魔劫怕是渡不过去了。”
“可惜了啊，当年何等风光……”
流言蜚语如同无形的风，刮过天一宗的每一个角落。弟子们交头接耳，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鄙夷。
秦渊居于一处僻静荒废的旧洞府内，对外界的喧嚣充耳不闻。
他盘膝坐着，周身气息沉寂如同凡人。
只有体内，那浩瀚如星海的大乘期灵力，正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神念强行压制、凝练、归于死寂。
那不是道心破碎的死寂。
而是暴风雪来临前，极致压抑的平静。
第三日。
正午晴朗的天空，骤然被无边无际的墨色魔云吞噬！
滚滚魔气如海啸般自天边压来，旌旗招展，无数狰狞魔影在其中若隐若现，恐怖的威压让整个天一宗的山门大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魔尊亲临！踏平天一宗！”
尖厉的魔啸撕裂长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