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抢手机。
“累赘？”我声音不高，但宿舍里安静得只剩下小核桃抽抽搭搭的哭声，每个字都像石头砸在地上，清晰无比。
“陈杰，你去年亲口说的‘累赘’，现在他妈有脸跑回来抢？！”
我猛地收回手机，护在身后，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贴着陈杰的鼻子：“怎么？看我们小核桃好欺负？还是觉得林筱曼一个人带着孩子，你就能随便拿捏了？！”
林筱曼突然从我背后探出头，看着陈杰那张煞白的脸，一直憋着的委屈和愤怒终于爆发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我不敢告诉苏铭…就是怕他嫌我麻烦！怕他觉得我是个带着拖油瓶的累赘！可你呢？陈杰！你才是最没资格说累赘的人！是你先不要我们的！”
“我…”陈杰张了张嘴，想辩解。
周围看热闹的同学在走廊探头探脑。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狼狈得像个被扒光了的小丑。
他指着我，又看看林筱曼，最后目光扫过哭得可怜兮兮的小核桃，一句话也憋不出来，猛地转身，几乎是撞开围观的人，灰溜溜地冲下了楼梯。
“我靠…真渣啊…”
“自己说孩子是累赘，现在还有脸来抢？”
“那哥们儿牛逼！”
我听着那些议论，看着陈杰狼狈逃窜的背影，感觉堵在胸口的那股恶气终于狠狠吐了出来。
爽！
真他妈爽！
一回头，林筱曼正看着我，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里没了刚才的恐惧，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腿突然被抱住。
低头一看，小核桃不知啥时候爬了过来，抱着我的小腿，仰着小脸，挂着泪珠的大眼睛看着我，突然奶声奶气地冒出一句：“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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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奶声奶气的声音像按了暂停键，瞬间掐断了走廊里的议论。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刚才怼陈杰那股子劲儿还没完全下去，胸口还因为激动有点起伏。
低头看着抱着我小腿、仰着小脸的小核桃，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里还挂着没干的泪珠，就那么眼巴巴地望着我，又清清楚楚地喊了一声： “爸爸！”
轰！
我感觉一股热气直接从脖子根冲上了脸，耳朵烫得厉害。
“靠！小核桃！别乱叫！”我手忙脚乱地想把他扒拉开，这小子却跟粘上了似的，抱得更紧了，小脑袋还往我腿上蹭，把那点眼泪鼻涕全蹭我牛仔裤上了。
“噗嗤…”
身后传来林筱曼没憋住的笑声。
我扭过头，看见她靠在门框上，脸上泪痕还没干呢，嘴角却已经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刚才那股委屈和愤怒好像都被这声“爸爸”给冲散了。
“笑屁啊！”我更窘了，脸上烧得慌，“你儿子！你赶紧管管！”
“我儿子？”林筱曼挑了挑眉，走过来蹲下，轻轻摸了摸小核桃的脑袋，“小核桃，你叫他什么？”
小核桃看看我，又看看林筱曼，毫不犹豫地用小胖手指着我，字正腔圆：“爸！爸！”
“听见没？”林筱曼抬起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戏谑，又好像有点别的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他自己选的苏铭爸爸？”
“我…”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可看着小核桃那完全信赖的眼神，还有林筱曼脸上那点还没散干净的红晕，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