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研成功的那个晚上，把录取通知书藏在了日记本的夹层里。
客厅里，我妈正兴高采烈地在打电话，声音大到整个屋子都能听见：
“哎对，我们家悦悦，我托人给她找了个事业单位的铁饭碗，下个月就入职！什么？男朋友？也安排好了，我同事的儿子，叫李浩，家里开了公司，有钱！知根知底！”
那语气，仿佛在炫耀一件价值连城的商品。
电话挂断，她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到我面前，脸上是那种熟悉的、不容置疑的笑容：
“悦悦，妈都给你安排好了，这辈子就安安稳稳的，多好。女孩子家家的，不用那么辛苦。”
她将一块苹果递到我嘴边，像喂一个三岁的孩子。
我没有张嘴，而是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妈，我已经考上研究生了。而且，我不会去那个单位，更不会去见那个叫李浩的男人。我的人生，我自己决定。”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里的苹果“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1 提线木偶的觉醒
从小到大，我的人生就像一场被精心编排的木偶戏，而我妈，就是那个唯一的提线人。
今天穿粉色的公主裙，明天就要穿白色的连衣裙，因为她觉得这样才像个“名媛淑女”。哪怕我因为皮肤敏感，穿蕾丝裙会起一身红疹。
周末的兴趣班，必须是钢琴和书法，因为她认为这能培养女孩的高雅气质。
而我真正热爱的街舞和涂鸦，在她看来就是不务正业的瞎胡闹。
有一次我偷偷用零花钱去上了节舞蹈课，被她发现后，她当着我的面，剪碎了我的舞鞋。
高考填志愿，她更是在所有亲戚面前力排众议，撕掉了我填好的美术学院志愿表，强硬地让我选了最热门但我不喜欢的金融专业，理由是“毕业后好找工作，工资高，有面子”。
我习惯了顺从，习惯了在她“为你好”的咒语下，一点点收起自己的羽翼，扮演着那个她心中完美的乖女儿。
但习惯不代表喜欢，更不代表我没有自己的思想。
夜深人静时，我会在我的秘密日记本里，画下那些被她否定的、天马行空的想象。
画我想象中的星空，画我想设计的衣服，写下我想去的远方。
我想学画画，想背着画板走遍山川湖海，用画笔记录下每一处风景。
我想去西藏，感受那里的蓝天白云和纯净空气，而不是在金融街的格子间里计算冰冷的数字。
这些小小的火苗，在我心底燃烧了二十年，从未熄灭。
它们是我反抗的种子，只等一个破土而出的时机。
2 破土而出的时机
大学毕业，那个破土而出的时机终于来了。
我妈像往常一样，早就为我铺好了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
她命令我立刻回家乡，去她托关系找好的一个事业单位上班。
“悦悦，工作的事妈给你搞定了，事业单位，铁饭碗！你回来就能上班，多省心。”电话里，她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仿佛在宣布一个恩赐。
这一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回答“好的，妈妈”。
我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心，清晰地告诉她：“妈，我不回去。我想考研。”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我甚至能听到她因为愤怒而加重的呼吸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