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还带着外面清冷空气的味道。
［别怕。］
他的声音明明在发颤，手臂却用力得像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我在这里。我不会走。］
他一遍遍重复。
［我不会丢下你。永远不会。］
那一刻，在我漆黑一片的世界里，好像真的投进了一束光。 爱有用吗？ 爱也许真的可以救人。
5.
那之后，我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了。我几乎要相信，我真的可以拥有他，拥有这份奢侈的爱。
我差点忘了我自己是谁。我是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精神病患者。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他的手机放在茶几上充电，屏幕亮起，是他好朋友发来的信息。
【慕然，你丫来真的啊？哥们儿几个打赌你坚持不了三个月。】
【她那种富家女，还是精神病，情绪说崩就崩，你真受得了？】
【说真的，你是不是真要和一个精神病在一起？以后呢？她这病好不了的，活不长的，你打算被她拖累一辈子？】
……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眼睛，钉进我的脑子里。
“精神病”。
“活不长的”。
“拖累一辈子”。
原来在他朋友眼里，我是这样的。原来在别人看来，他和我在一 起，是一件如此可笑，如此不值得看好的事情。 那他呢？
他内心深处，是不是也有一瞬间，闪过这样的念头？
他对我的好，是不是也掺杂着怜悯，同情，或者……一种挑战高难度的刺激感？
我浑身冰冷，那些刚刚被驱散的黑暗又咆哮着卷土重来，几乎将我吞没。
李慕然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洗好的草莓，笑得毫无阴霾。
［姐姐，你最喜欢的……］
他的笑容在看到我脸色和手里的手机时，僵住了。 ［姝意，你……］
他慌忙放下盘子，走过来想拿手机。 我避开他的手，把屏幕按熄，轻轻放回茶几上。
我甚至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怎么了？洗个草莓这么慢。］
他愣住了，担忧地看着我，慌乱的给我解释。
［那些话你别听，他们什么都不懂，我……］
［我知道。］
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得我自己都惊讶。
［我饿了，晚上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他仔细地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想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没事。我维持着那个僵硬的笑容，演技拙劣，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顺从。 “
［好，我给你做。］
6.
于是从那天起，我做出了决定。
我必须要离开他。 他的朋友说得对。我有病，活不长的，我不能拖累他一辈子。
他值得一个健康，快乐，能正常爱他的女孩，而不是像我这样，需要他耗尽心力去呵护，却可能随时崩溃的定时炸弹。
他现在的爱或许是真的，但久而久之呢？面对一次次的发病，无休止的负面情绪，再多的爱也会被耗光吧？
等到他厌倦，后悔的那一天再离开，那太残忍了。对我，对他，都残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