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吸骤然停滞了。
是的，我记得！那一天雨下得很大，我原本和高俊约好在咖啡馆一起看书，等雨小点再回家。但突然接到上司电话，有一个紧急的客户需要立刻见面，我只能抱歉地先离开。临走时，高俊还贴心地把他那把更大的伞给了我。晚上我回来得很晚，高俊已经在家了。他轻描淡写地提起，我走后不久，他碰巧遇到了一个大学同学，两人聊了一会儿。
这件事太小太平常，就像无数个日常碎片一样，早已被尘封在记忆角落里，我几乎从未再想起过。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细节都分毫不差？
“你…你到底是谁？！”我的声音开始颤抖，一种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慢慢爬上来。
“那个‘老同学’…就是我…”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声音破碎不堪，“那天…我们不是偶遇…是我…特意去找他的…我怀了他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轰——！
仿佛一个炸雷在脑海里爆开，我的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只剩下嗡嗡的耳鸣。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四肢冰冷。
孩子？高俊的？十年前？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时候我们那么相爱，他怎么可能……
“你胡说！”我几乎是尖叫出来，声音嘶哑，“这不可能！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希望…是胡说…”她的气息更加微弱，带着无尽的苦涩和悔恨，“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那个孩子…后来生下来了…是个男孩…我给他取名叫…乐乐…”
男孩…乐乐…
这两个词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你…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十年前不说？！”我语无伦次，愤怒、震惊、怀疑、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裂。
“我有我的苦衷…当时我太年轻…太害怕…也…也恨他…”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后来…我带着孩子离开了…我想彻底忘记…开始新的生活…可是…我得了癌症…晚期…没多少时间了…”
癌症？晚期？
我愣住了。这听起来像是最烂俗的八点档剧情，此刻却无比真实地发生在这个深夜的电话里。
“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一两个月…我不怕死…但我放心不下乐乐…”她的哭泣终于压抑不住，那是一种母亲绝望的悲鸣，“他才九岁…他不能没有依靠…我试过联系高俊…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换了…我找不到他…我只能想办法找到你…”
她找不到高俊？这怎么可能？高俊的工作虽然忙碌，但联系方式一直很稳定。除非…他刻意回避？
这个念头让我的心又沉下去几分。
“我…我不知道…”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我手机里…有乐乐的照片…还有…当年的一些…东西…”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我发给你…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他是无辜的…求求你…想办法告诉高俊…让他…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让他…”
她的话没有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她挂了。
或者…她晕过去了？还是…
我呆若木鸡地坐在床上，握着发烫的手机，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房间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驶过的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