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是我在书院时雕的,” 沈砚辞把木雕兔递给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兔子的耳朵,“知道你喜欢兔子,就送给你。等我看完山河,就回来给你带礼物 —— 江南的丝绸,塞北的玉佩,都给你带。”

林微婉捏着木雕兔,桃木的纹理硌着她的手心,却很温暖。她点了点头,声音发颤:“沈大哥,你要早点回来,我会等你。” 她想说 “我给你缝了个荷包”,却没说出口 —— 她怕这荷包在他眼里,只是妹妹的随手之作,不值得他带在身边。

沈砚辞上船了,船慢慢驶离渡口。他站在船头,朝她挥手:“婉儿,照顾好自己!” 林微婉也朝他挥手,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落在木雕兔上,晕开了兔子眼睛的墨点。

他走后,林微婉每天都把木雕兔放在枕边。她给沈砚辞写信,写私塾里的趣事 —— 先生今天又罚谁抄书了,同窗送了她一朵好看的花;写娘新做的点心 —— 娘今天做了杏仁酥,比她做的还好吃;写哥哥又闯了祸 —— 景然哥把李公子的风筝线剪断了,被李公子的爹找上门来。

她写了很多信,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封好,托去江南的商人带给沈砚辞,可收到的回信却寥寥无几。有时等半个月,才能收到他的一封信,信上只有寥寥几句话:“婉儿安好,我亦安好。江南多雨,记得添衣。” 字迹还是那样清秀,却透着股疏离。

林景然看出妹妹的失落,有次拍着她的肩说:“婉儿,沈砚辞那小子就是嘴笨,心里肯定记着你呢。他在外面云游,说不定忙着看风景,没来得及写信。” 可林微婉还是慌 —— 他会不会忘了她?会不会在江南遇到比她好的姑娘?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她找了个木盒,是娘给她的首饰盒,红木做的,上面雕着缠枝莲。她把沈砚辞送的蜜饯纸、写的纸条、那本《论语》注本,还有那只木雕兔,都放在里面,藏在床底下。每次想他了,就偷偷拿出来看 —— 摸一摸木雕兔的耳朵,读一读他写的信,想象他在江南的样子。

她心里一直在 “继续等” 和 “放弃” 之间挣扎:白天,她会跟自己说 “沈大哥肯定忘了你了,别等了”;可晚上,她又会拿出木雕兔,放在胸口,跟自己说 “再等一等,说不定他明天就回来了”。

5 长成:拒婚的少女

三年时间,像流水一样快。林微婉十七岁了,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的头发长了,梳成了双环髻,用珍珠簪子固定着;她的身材也长开了,穿件水绿色的襦裙,衬得她皮肤雪白,眉眼间带着点少女的娇俏,再也不是那个跟在沈砚辞身后的小丫头了。

这三年里,她读完了私塾,开始跟着娘学管家理事,也学会了做更多的点心 —— 桃花酥、枣泥糕、豆沙包,每一样都做得精致可口。镇上有不少公子哥托媒人来提亲,有张尚书家的公子,温文尔雅,写得一手好字;有李将军家的二郎,英武不凡,骑射功夫了得;还有王富商家的少爷,家财万贯,能给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林微婉都一一拒绝了。

娘拉着她的手,坐在梳妆台前,语重心长地说:“婉儿,你也不小了,女孩子家总要找个好人家。张公子、李二郎,都是好人家的孩子,你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林微婉低头,指尖摩挲着袖口的绣纹 —— 那是她自己绣的,一朵小小的桂花,和当年给沈砚辞缝荷包时绣的一样。她轻声说:“娘,我还想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