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他可以更强势,可却始终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动作克制,一直询问她的意见,怕她痛,怕她不舒服。
事后也没有变了态度,而是很体贴,也细心地关注她,笨拙又认真地关注着她的情绪,甚至还给她保证,安抚她。
这就是她这一世选择顾砚川的理由。
林孟初抬头打量着他,一下就看出了神,混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顾砚川感受到怀里女人直白的目光,呼吸乱了半拍,那眼神就好像是钩子似的在挠他的心,让他浑身的血液甚至都有些燥热了起来,无端有些慌了神。
他看着林孟初,余光扫过她的肩膀,眼神暗了一下。
她身上的外衫早就被外面的二流子给撕扯得不成样子丢到了一边,破烂得甚至都不能穿了,如今被她松垮地披在身上,甚至都会露出里面单薄的白色内衬。
他将林孟初放开,声音有些发紧,僵硬地指了指她的肩膀,移开目光,“你……先把衣服整理好。”
林孟初被他提醒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
那外衫破得已经不能穿了,她伸手扯了扯,可不管怎么整,都遮不住们裸露的肌肤,反而因为动作一使劲,“刺啦”一声,本来就松垮破烂的衣服开的口子更大了。
林孟初:“……”
她的衣服在被贾正经和孙泥鳅拖拽时,已经被扯得不成样子了。
这她走在路上回家,还不得被人蛐蛐死?
在林孟初正发愁要怎么办的时候,顾砚川突然站起了身,弯腰将铺在地上的外套捡了起来,仔细抖了抖上面的灰尘。
等外套干净后,他才弯腰将外套裹在了她身上,把破损的衣衫严严实实地包住。
“我先送你出去。”
说着,不等林孟初反应,顾砚川便小心翼翼地伸出胳膊,一把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
林孟初身子突然腾空,下意识地伸出了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没想到顾砚川这么有劲,轻轻松松地就把她给抱了起来,动作稳当,没有一丝晃动。
她被顾砚川稳稳地抱在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胸膛。
“你……”她有些慌乱,脸颊瞬间红透,“我自己可以走的。”
她和顾砚川现在什么关系都还没有,如今她还是高家的寡妇媳妇,这么被他抱着出去,被人看到,难免要落人口舌的。
“别动。”顾砚川低头看了她一眼,猜到了她的顾虑,声音沉稳,“你现在身子有点虚弱,加上被那两个畜生拖拽,可能有伤。”
“你放心,我不走大路,我带你从后山绕,一路绕到村委,去找老何给你看看。”
后山平常几乎都没什么人的,绕一圈也不会被人看到。
林孟初感受到温暖的怀抱,心里原本的慌乱渐渐散去,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点点头,乖巧地搂着他的脖子,温声应下,“好,辛苦你了。”
她虽然挺轻的,但好歹也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他抱着自己走这么一路,也是很累的。
她只能让自己尽量老老实实地躺在他的怀抱中,不给他增加额外的负担。
顾砚川紧紧地抱着林孟初,脚步平稳地往山洞外走去,怕颠着她,他刻意放慢了脚步,也避开了那些凹凸不平的路,让她舒服些。
怀里的人很轻很轻,可他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
“谢谢你。”
林孟初抬眸看着他,声音闷闷地传来。
若不是他出现,在前世被贾正经和孙泥鳅凌辱之后,她就已经活不下去了,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她?
顾砚川让她很安心,无论什么事儿,他都想得很周全。
一会儿到老何那里,至少她可以先换件衣服,虽然顾砚川给了她外套,但这外套一看就是男人穿的,太过扎眼,她肯定是不能穿着回家的。
不然高德福和赵玉梅他们俩肯定会怀疑什么,村里那些长舌妇也会编排她。
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她还不能暴露,她还没有把该报的仇给报了。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惹得一身骚,尤其是在决定要嫁给顾砚川之后。
结婚报告下来至少还要一个月,这一个月她得继续在村里、在高家待着。
原本顶着寡妇的名头就容易被人嚼舌根,跟男人稍微距离近一些,那些闲言碎语就会铺天盖地涌过来,唾沫星子都恨不得能把她给淹死。
她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什么都无所谓了,她要为自己和顾砚川的将来做考虑。
一想到村里人嫌恶的目光和眼神,林孟初的眼神就冷了几分。
那些污秽不堪的疯言疯语,一句比一句难听。
她和高世轩订婚后,结婚当晚他就出事儿,后来全家都一起下放,有人把这些错误,全都推到了她的身上,说她命硬,克死了新婚丈夫,还克得公婆全家下放。
可这些事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分明是她被婆家牵连,心软怕他们二老没人照顾,跟着一起来村里。
她当初明明可以选择不吃这个苦的。
还有人说她不守妇道,勾搭村里的男人。
可她分明日日都在家里忙前忙后,包揽下家里的一切活计,甚至都没和什么男人接触过。
以前这些闲话,她只当是旁人恶意揣测,现在想来,背后定然少不了高德福和赵玉梅的推波助澜,他们为了败坏她的名声,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两年她在高家吃的亏,受的苦,被他们一家磋磨欺骗的日日夜夜,还有被村里人指指点点的难堪,一幕幕像是默片一般不断在脑海里闪过。
林孟初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身前顾砚川的衣襟,指尖几乎泛白。
这些账,她记得清清楚楚,早晚都要一笔笔向他们讨回来。
顾砚川抱着林孟初大步往回走,脚下的路逐渐平坦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不再像刚才那样急促。
他这才低头看过去,心里一动。
林孟初这一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她乖巧地躺在椅子的怀抱里,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
方才山洞里光线昏暗,他看不太真切她的模样,如今却能看的一清二楚。
她脸色苍白得让人心疼,发丝自然地垂落,露出了整张小脸,侧脸上那道疤痕极其明显,特别狰狞。
顾砚川看着,心就像是被什么都是紧紧攥着,又闷又痛。
他眼神柔和下来,染上了浓浓的心疼。
他真的很想知道,林孟初这两年到底经历了多少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