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霜这人内心还是比较寡淡的,旁人做了什么事,她也不会太过放在心上。
所以南宫池痕的事,她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在外面买了点东西,又给奶奶寄了药。
五点的时候,她回了南宫家。
齐欢敏给自己发了消息,说是去了前厅那边,家里有客人。
岑霜发现了,妈妈好像一直都在忙着社交这些上流社会的权贵富太太。
八月底的天气还是很燥热。
岑霜在外走了一圈就觉得身体黏糊糊的,想回去洗个澡。
洗了个澡,又吃了点妈妈提前给自己准备好的西瓜。
岑霜还挺满足的。
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吹着晚风。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花园里又亮起来了无数的灯。
暖黄色的光线下,她忽然就听到耳边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特别清晰,砰一声。
岑霜赶紧咽下去嘴里的西瓜,朝着声源的方向瞄了一眼。
惊愕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阳台,竟是可以看到隔壁那栋楼的二楼房间阳台。
那房子里住着谁,她知道的。
想要转身就走,但不知道为什么,脚底就跟沾上了强力胶似的。
岑霜犹豫了一下,朝着那个方向定睛一看。
她发现是南宫池痕,他蜷缩着身躯,好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嘴里还会发出一阵阵的闷哼声。
岑霜有些诧异。
这仿佛是和昨天那个放狗咬人,还有今天冷酷无情赶自己下车的南宫池痕截然不同。
他好像很不舒服。
可是他是南宫池痕,南宫家族这么大,肯定有的是人照顾他吧。
岑霜不想管。
转身的瞬间,那边的动静声似乎是更大了。
他不小心踢翻了边上的一个茶几,玻璃哗啦一声。
岑霜感觉到,南宫池痕应该是已经痛到了极致,很快就躺在那边一动不动了。
怎么办?
她要不要告诉妈妈?
或者叫那个管家来也可以吧?
但她也没管家的联系方式。
岑霜想了想,还是给妈妈打个电话吧。
结果齐欢敏也不接电话。
楼下的张阿姨都不知道去了哪。
算了,救人要紧。
要南宫池痕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眼睁睁看着,到时候还不被按个白眼狼的罪名上去。
还好,上次误入过他的房间。
岑霜很快就赶到了二楼的阳台。
满地狼藉。
岑霜见边上竟还有被打翻的药瓶。
南宫池痕就这么躺在地上,和平常那个人见人怕的大魔王截然不同。
现在打他两个耳光,他肯定也没反击能力。
岑霜紧了紧身侧的双手,小声叫:“南宫少爷?”
夜好像是一瞬间笼罩下来,只是空气依旧是闷热。
刚刚跑了一段,此刻岑霜额头还有细细密密的汗水。
她伸手,小心翼翼碰了一下南宫池痕的衣服,“您没事吧?我刚刚在隔壁二楼阳台看到您突然就晕倒了,是哪不舒服吗?”
黑暗笼罩着自己。
这种疼痛日复一日,让南宫池痕早就已经习惯。
他眼前有些模糊,所有的痛感仿佛是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但他听到了那轻柔的女声,甜甜软软的,就好像是春天里染着栀子花香味的感觉,让他有片刻的清明。
“药…”
岑霜没听清,小心翼翼凑过去一些,“什么?”
“疼……”
岑霜听到了,他说疼。
都这样了,能不疼吗?
所以,药?
岑霜在边上找了一圈,那瓶打翻的药竟然止痛的。
手腕骤然被一股蛮横的力道死死拽住。
岑霜始料未及,手里还剩下的半瓶药,滚了出去。
里面的药片都掉了出来。
南宫池痕抓着那个瓶子。
岑霜有些无语,耐着性子,“南宫少爷,我知道您不舒服,您不要急,我帮您喊人过来。”
没想到南宫池痕竟听到了,拽着她不肯松,“不准。”
“什么?”
“给我…药……”
岑霜立刻明白,南宫池痕不想让人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毕竟是南宫家族的继承人,她刚刚看到了,药瓶都是英文,他吃的止痛药还是国内压根就买不到。
岑霜思忖片刻。
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放弃了喊人的打算。
“南宫少爷,我扶您起来可以吗?”
南宫池痕没出声。
岑霜发现他实在很高大,很沉,大概是因为疼痛身体使不上力气,她扶不起来。
而且边上还有很多碎玻璃。
她也不想弄伤了自己。
“南宫少爷,您的药都打翻了,你要几颗?”
没人回答,算了,她随便从地上捡起来两颗,送到了南宫池痕的嘴边。
她又找来了水,这才勉强让男人吃下去。
过了一会儿,地上蜷缩着的男人似乎是缓过来了。
他因为痛苦那张脸上狰狞阴鹜的表情已逐渐消弭,仿佛刚刚那个快要死过去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岑霜目瞪口呆看着他一副冷静从容的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么快就见效了吗?
不过这止痛药怕也是治标不治本的,他疼成这样,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南宫池痕的事,和她没关系。
南宫池痕摇摇晃晃走向房间,岑霜小心翼翼跟着。
刚走到了床边,岑霜正低着头想着,应该说自己先走了之类的。
前面的男人忽然直挺挺倒过来,岑霜始料未及,低呼一声,直接被扑倒在了一旁的大床上。
岑霜用力推了一下,发现南宫池痕这会儿应该是彻底晕过去了。
整个身体重得要死。
她根本就推不开。
自己手脚并用的时候,不小心膝盖顶到了男人某一处比较敏感的地方。
岑霜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一时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柔嫩的小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两侧,她近乎吃力开口:“…南宫少爷,您醒醒。”
没人理会她。
岑霜叹息一声。
南宫池痕知道自己晕过去了。
其实好像意识还是有一点点,身下的一团肉软绵绵的,鼻端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那种清甜的沐浴露味道。
那种身体的疼痛被缓解了很多。
他并不想起来。
岑霜却很想起来。
双手用力拉扯着男人的腰部,这才稍稍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她快要窒息了。
终于从这个男人的身下钻出来了。
岑霜气喘吁吁的,坐在了一旁的地板上。
而床上的南宫池痕,似乎是真的晕过去了。
她也不敢叫别人,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还是非常好心,拉扯着他的身体,让他躺在了床上。
这一番操作,几乎是耗费了岑霜的九牛二虎之力。
原本打算离开,可还没有转身,手腕忽然就被床上的男人一把拽住。
岑霜一惊。
南宫池痕没醒过来,力道很大,抓着她的手腕。
挣脱了好几次,都挣脱不了。
岑霜又累又怕的,眼眶有些发红。
她有点后悔跑过来了。
早知道就应该不管不问的。
“南宫少爷。”
“你放开我好不好?”
“…我,我只是帮你的,你放开我……”她软软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几乎带了一丝丝的求饶,听上去竟有几分别样的可爱。
“你弄疼我了…”这一声更是微弱透着委屈。
手腕上的力道丝毫没松。
岑霜无奈,直接坐在了床沿边上。
眼泪啪一下,就掉了下来。
这个混蛋,这不是欺负人吗?
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