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外面隐约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和人类低沉的通讯声。

“……信号断断续续……‘终焉之龙’的能量反应急剧下降,但未消失……”

“秃鹫小队已降落,正在建立封锁线。优先采集‘龙血’及生物组织样本。”

“小心‘腐苔林’本身的活性,这鬼地方会吃人。保持高频粒子刀开启状态。”

秃鹫小队?采集样本?我他妈的成了他们的野外采集对象了?

我屏住呼吸——如果龙需要呼吸的话——将全身的生命体征和能量波动压抑到最低。那源自血脉的本能再次起了作用,暗金色的鳞片色泽变得黯淡,甚至模拟出了周围环境的纹理和能量频率,虽然因为重伤效果大打折扣。

脚步声靠近,踩在厚厚的腐殖层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透过根系的缝隙,我能看到几个穿着漆黑外骨骼装甲、手持流线型能量武器的人影。他们的装甲上喷涂着一个秃鹫头颅的标志,眼神透过面罩扫描镜,冰冷而高效。

“报告,B7区域未发现目标。检测到高浓度龙血残留,方向指向林地深处。”

“追踪血迹。指挥官高震有令,活要见龙,死要见尸。尤其是它的心脏和晶核,是‘方舟计划’的关键。”

方舟计划!又是这个词!还有我的心脏和晶核?

一股寒意从脊椎(如果龙有的话)窜起。这不仅仅是追杀,这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收割!

就在这时,林地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嘶吼和剧烈的能量碰撞声,夹杂着人类的惊呼和武器的咆哮。

“是‘刺棘妖狼’群!我们被伏击了!该死,它们被龙血吸引过来了!”

“开火!组成防御阵型!请求支援!”

外面的秃鹫小队一阵骚动,迅速向交战方向支援而去。

机会!

我忍着剧痛,用利爪艰难地刨开身后的松软腐殖土和菌丝网络,向更深处、能量更紊乱的方向蠕动着爬去。每动一下,都感觉身体要散架,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这具破破烂烂的龙躯。

我不知道爬了多久,时间在这个昏暗、压抑的世界里失去了意义。沿途,我看到了更多这个世界的恐怖:扭曲的、会主动捕食的植物;散发着精神污染波纹的诡异菌落;还有那些变异得妈都不认识的妖兽,它们彼此厮杀,吞噬,纯粹而野蛮。

我也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这具身体的力量和……吸引力。我的血滴落在地上,会迅速被土地吸收,甚至催生出一些怪异的、短暂存在的能量水晶。一些弱小的妖兽会疯狂地舔舐我的血迹,然后身体崩解或发生更诡异的突变。而我,仅仅是无意识散逸出的龙族能量,就能让周围的环境产生微妙的变化。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几天后(?),我躲在一个废弃的、像是被巨力撕裂的飞船残骸里,伤势稍微稳定了一点点,至少不会动一下就飙血。饥饿感袭来,我不得不尝试捕猎。目标是一头看起来有点像鹿、但额头长着骨质刀刃、速度奇快的妖兽。

过程惨不忍睹。空有力量却不懂运用,像个拿着火箭筒砸人的婴儿。最终,我靠着皮糙肉厚硬吃了对方几记骨刀冲撞,才用蛮力将其撕碎。生吞下那蕴含着狂暴能量的血肉后,一股暖流才缓解了饥饿,加速了伤势的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