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很久才回复：「晞晞好吗？」
没有抱怨，没有委屈，只是关心孩子。陆沉舟看着那简单的三个字，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已经疏远到什么程度。
苏晚杀青回家那天，发现家里乱得不像样。玩具散落一地，餐桌上堆着外卖盒，晞晞穿着皱巴巴的小裙子坐在地板上玩积木。
陆沉舟从书房冲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衬衫领口开着：“你回来了？怎么不让我去接？”
“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苏晚放下行李，抱起扑过来的晞晞。
陆沉舟摸出手机，才发现没电自动关机了。他看着苏晚熟练地收拾屋子，给晞晞换衣服做饭，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他试图帮忙，却发现自己连晞晞的辅食碗放在哪里都不知道。苏晚不需要他帮忙，这个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形成了一套没有他也能顺利运转的体系。
分歧像蛛网般蔓延，细小却无处不在。陆沉舟觉得苏晚对孩子太过保护，苏晚认为陆沉舟对孩子太过放任。他们为晞晞该上什么样的幼儿园争吵，为该报什么兴趣班争执，甚至为该不该让晞晞吃冰淇淋都能冷战一天。
最严重的一次，是在晞晞三岁生日那天。陆沉舟偷偷给晞晞尝了一点巧克力蛋糕，被严格控制孩子糖分摄入的苏晚发现了。她在客人面前强压怒火，等派对结束，关上门就爆发了。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育儿方式？”苏晚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就一点巧克力，至于吗？”陆沉舟觉得她小题大做，“孩子需要快乐的童年，不是处处受限的军事化管理！”
“快乐的童年不等于放纵！你不知道现在小孩子蛀牙多严重吗？你不知道糖分摄入过多会影响大脑发育吗？”
“苏晚，你太焦虑了！晞晞很健康，很快乐，不需要你事无巨细地控制一切！”
话一出口，陆沉舟就后悔了。苏晚的脸色瞬间苍白，她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想起多年前那个被红酒泼到的夜晚，那种被伤害后的不可置信。
“是，我焦虑。”苏晚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那种平静比愤怒更令人不安，“因为我是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你参与过几次家长会？带她看过几次牙医？知道她对猕猴桃过敏吗？”
陆沉舟哑口无言。他的确不知道晞晞对猕猴桃过敏。
那天晚上，苏晚抱着枕头去了客房。陆沉舟没有阻止，他知道自己伤了她。他站在客房门外，听到里面隐约的啜泣声，抬起手想敲门，最终却放下了。
3 爱的疏离
第二天，他们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送晞晞去幼儿园。但在晞晞看不见的地方，一种冰冷的礼貌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
他们不再争吵，也不再交流。陆沉舟回家越来越晚，苏晚则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和晞晞身上。家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在晞晞面前，他们才会勉强演出和睦的样子。
晞晞四岁那年，苏晚接了一部需要长期在外地拍摄的戏。临走前，她把晞晞的作息表、饮食习惯、注意事项密密麻麻写了三页纸，贴在冰箱上。
“记得每周三带她去上舞蹈课，周日下午有绘画班。”苏晚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嘱咐，“她最近有点咳嗽，药在电视柜第二个抽屉里，早晚各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