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酒楼，牡丹厅。
他一定会去。
03
天光彻底放亮，城市的喧嚣透过不隔音的窗户钻进来，与屋内死寂般的氛围格格不入。
陈默几乎是一夜未眠，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空洞绝望，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锐利。那本暗黄色的笔记本就放在床头，像是一个沉默的指挥官，而他，则是被赋予了诡异任务的士兵。
盛唐酒楼，牡丹厅。午时。
这几个字在他脑子里盘旋了一整夜。
他看了一眼手机，才早上七点多。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他起身，用冷水再次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开始盘算。
去，是肯定要去的。但怎么去？盛唐酒楼那种地方，消费不菲，尤其是包间，他一个刚被开除、身无分文的人，怎么才能混进去而不被发现？
直接冲进去质问？那是最愚蠢的做法，除了自取其辱，毫无用处。
他需要伪装，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至少能让他靠近那个包间，听到或者看到些什么。
他的目光在简陋的出租屋里扫视，最后落在了一件去年公司开年会时统一发的、质量还不错的白衬衫和一条略显陈旧但熨烫一下还能看的西裤上。这或许能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上班族或者……服务生？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记得盛唐酒楼附近有一家很大的连锁快餐店，人流杂乱。或许……他可以先混进快餐店，然后趁人不注意，从后厨或者员工通道溜进酒楼？这想法很冒险，但他现在一无所有，反而有了一种光脚不怕穿鞋的狠劲。
决定之后，他反而冷静下来。仔细熨烫了衬衫和西裤，把自己收拾得尽量利落，虽然脸色依旧憔悴，但至少不像个流浪汉了。他将那只小小的录音笔充满电，调试好，小心翼翼地放进西裤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时间才刚到九点。离午时还早。
等待的过程煎熬而漫长。他几次忍不住又翻开了那本笔记本。记录张浩和李娜的那一页没有任何变化，“关联事件”那行小字依旧清晰。他又翻到记录房东王大娘的那一页，字迹也还在。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在心里默念几个过去同事或者认识的人的名字，但笔记本毫无反应，依旧是大量空白页。它似乎只会主动显示某些特定信息，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这让他更加确信，这笔记本的背后，有着他无法理解的规则或者说……意志。
十点半，他深吸一口气，将笔记本仔细藏好在床板下，然后起身出门。
旧街在白天显得更加破败和冷清，与几条街之外繁华的商业区像是两个世界。陈默低着头，快步穿过熟悉的巷弄，走向那个与他此刻心境截然不同的、光鲜亮丽的地方。
盛唐酒楼气派十足，门口站着迎宾的服务生。陈默远远看着，绕到了酒楼侧后方，果然发现了一家大型快餐店，正是饭点前准备忙碌的时候，后门开着，偶尔有穿着快餐店制服的工作人员进出，搬运食材。
他的心提了起来。机会只有一次。
他压了压并不存在的紧张情绪，低着头，混在一辆送货的三轮车后面，趁门口的管理员低头看单子的瞬间，快步闪进了快餐店的后门通道。
通道里弥漫着油烟和清洁剂混合的味道。他心跳如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沿着通道往里走。运气不错，通道尽头有一个岔口，指示牌显示一边通往快餐店大堂，另一边则写着“物业共用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