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报传到我这里时,我正在萧临渊的书房里,翻阅着天牢的内部卷宗。
萧临渊给了我极大的权限,他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扳倒顾玄清,我就必须先了解,我手中最大的武器——这座天牢,是如何运转的。
“让他进来。”我头也没抬,淡淡地吩咐道。
侍女有些为难:“夫人,大人他……他现在在前堂……按照规矩,他不能进入大人的书房重地。”
“规矩?”我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在这大理寺,我,就是规矩。”
侍女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言,立刻退了出去。
很快,顾玄清就提着灯,一个人,走进了这间充满了肃杀之气的书房。
当他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
他以为会看到的,是一个在死囚牢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奄奄一息的沈惊鸿。
但他看到的,却是一个穿着月白色锦缎长裙,悠闲地坐在大理寺卿专属的太师椅上,一边喝着上好的君山银针,一边翻阅着绝密卷宗的……陌生女人。
我变了。
我的脸上,没有了昔日面对他时的温柔与爱慕,只有一片平静的、如同冰封湖面般的冷漠。我的眼神,也不再清澈如水,而是变得幽深、锐利,像两把能看透人心的刀。
我们就这么,隔着一张宽大的书桌,对视着。
他手中的灯笼,在微微地颤抖,昏黄的光,将他脸上那难以置信的、惊骇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
“惊……惊鸿?”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而沙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只是将手中的卷宗,轻轻合上,然后抬起眼,用一种打量陌生人的眼神,上上下下地,将他扫视了一遍。
随即,我笑了。
“顾大人,真是稀客。”
我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扎进了他的耳朵里。
“深夜到访我夫君的官邸,不知,有何要事?”
“夫君”两个字,让我清楚地看到,顾玄清的身体,猛地一晃,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
“你……你说什么?”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声音都变了调,“你……和萧临渊?”
“放肆。”我的脸色,瞬间一沉。
我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顾玄清,你好大的胆子!”
“大理寺卿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呼的吗?”
我缓缓地站起身,绕过书桌,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我比他矮一个头,此刻,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他。
“按照大周律例,下官见到上官家眷,理应行礼。”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冰冷的弧度。
“顾大人,见本夫人,为何不跪?”
7
顾玄清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比他手中的灯笼纸还要惨白。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中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一丝被我说中事实的……狼狈。
让他跪我?
他可是前途无量的翰林院学士,是未来的内阁重臣。而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被他弃之如敝履的、本该死在牢里的罪人。
“沈惊鸿,你别太过分!”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