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她太清楚这所谓“健康检查”的真正目的了。
不是在找儿女,而是在筛选最合适的“零件”。
她的血型是罕见的Rh阴性O型,各项身体指标都完美符合沈振山的医疗需求。
这份体检报告一旦出炉,她就会从不起眼的“旁观者”,瞬间变成沈振山眼里最珍贵的“头号猎物”。
所有的计划,所有的冷眼旁观,都会在那一刻彻底破产。
她会被立刻控制起来,成为重点“保护”对象,直到被推上手术台。
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体检中心设在宅邸的副楼,装修得如同最高端的私人诊所,设备崭新冰冷。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几乎盖过了一切。
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表情淡漠,引导着他们依次进行各项检查。
抽血区。
叶栀排在队伍中,看着前面的人伸出胳膊,橡皮管扎紧,针头刺入皮肤,暗红色的血液被吸入真空管。
她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咚咚地撞击着耳膜。
每一声都像是在倒计时。
冷汗悄无声息地浸湿了她的后背。
必须做点什么。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抽血区,大脑飞速运转。
忽然,她的视线定格在正在操作的一位年长护士身上。
陈雪梅。
胸牌上的名字刺痛了她的记忆。
前世,在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曾在新闻上看到过一则不起眼的报道:沈氏集团医疗团队一名姓陈的护士长因私下透露病人信息被辞退并声名狼藉。
当时配图里那张模糊却难掩憔悴的脸,似乎就是眼前这个人。
为什么是“私下透露”?
是不是因为……良知未泯?
这是一个极其微小的、不确定的突破口。
但也是眼前唯一的希望。
轮到她了。
护士示意她坐下,拿出新的真空采血管,准备贴上标签。
“下一位,叶栀。”旁边的登记员念出名字。
叶栀深吸一口气,坐下,伸出胳膊。
她的目光却看向正在准备贴标签的陈护士,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是因为紧张而没话找话:
“护士阿姨……我、我有点怕疼。”
陈护士动作没停,只是惯例地“嗯”了一声。
叶栀继续低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只想说给眼前这个人听:
“我妈妈……以前也最怕打针了……她叫叶婉清……”
陈护士拿着标签纸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极其短暂,短暂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她原本流畅的动作,确实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卡顿。
她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了叶栀一眼,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惊讶,疑惑,还有一丝……怜悯?
叶婉清。
这个名字,是她母亲的名字。
也是她记忆中,母亲偶尔提起的一位在高端医疗机构工作的老同学的名字。
她只是在赌一个渺茫的可能。
赌母亲偶尔的念叨是真的,赌这位陈护士还记得旧情,赌她那未曾完全泯灭的良知。
陈护士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操作。
她拿起笔,在标签上写下“叶栀”两个字。
然后,在将标签贴向采血管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