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能不能不去?大哥那嚎声,吓得我心肝颤!”

李铭冷眼一瞥,影二笑容一僵,讪笑跳入浴桶。

“影一,给他猛加柴!”

影一应诺,欲磨其性子。

“公子饶命!”

影二哀嚎,李铭却径自离帐。

营地药池前,健卒川流不息,热火朝天。

有排队待浴者,有浸泡其中者,有浴后挥戟促药效者。

李铭寻到雄阔海,问道:“老熊,你熟营中之人。”

“可有锻骨巅峰或侥幸入易筋境者?”

雄阔海苦笑:“公子,锻骨境倒有,巅峰难寻,易筋境更无。”

“一流武将之能,怎会落魄至此?”

李铭早有所料,仍略失望。

练武艰难,隋朝巅峰五千万人口,尚武之风盛行。

可洗髓境顶尖武将寥寥,易筋境一流武将不过百余人。

锻骨境尚可接受,李铭振作,吩咐道。

“老熊,召集锻骨境之人。”

“本公子只要死忠之人,稍有异心者,勿带!”

雄阔海拍胸担保:“公子放心,营中健卒皆忠于您!”

“您自杨广暴政中救其性命,解其家人之忧,他们愿为您效死!”

“李总管已筛查,无一二心。”

李铭点头,李柏擅后勤,此事既经他手,当无差错。

虎贲篇药方可容些许疏漏,洗髓宝药却珍贵无比。

药效可强行提升一阶,堪称无价,若泄露,恐引祸端。

随后,雄阔海带来三名锻骨境武将。

李铭考校,选出两人,命雄阔海带往宝药大帐。

他暗自庆幸,早年建基地时精选天赋健卒,供其修炼,传授李氏易筋境前功法。

否则,锻骨境亦难觅。

至此,洗髓良方事宜告一段落。

李铭耗费时日,终铸乱世争霸根基。

只待杨广三征高句丽败退,便可渔翁得利。

将高句丽纳入囊中,奠定属于他的基业!

辽东郡,怀远镇。

杨广三征高句丽的前线重地。

全国征召的大军、民夫,皆聚于此。

李世民负气离家,隐姓埋名至此。

他虽怒火中烧,却未失理智。

欲得长孙无垢,须家族支持。

关陇贵族抱团,实力不容小觑,杨广亦忌惮三分。

李渊欲借辽东李氏为他谋军功,掌兵权。

李世民不甘,决意自行参军。

征高句丽乃开疆之功,他若立大功,掌兵权,家族必助他。

届时,关陇贵族压迫,区区山东士族辽东李氏,怎挡?

况长孙无垢仅订亲,成婚尚需一年,天助我也!

李世民自信满满。

他自幼练武,熟读兵书,年仅十六,已近锻骨境,仅一步之遥入二流武将。

立大功,手到擒来!

换上麻衣,弃金冠锦袍,李世民来到军营报道处。

管事头也不抬,懒懒问道:“姓名?籍贯?”

李世民皱眉,沉声道:“柴万,巨鹿郡。”

他不满管事敷衍,却强忍不发。

小不忍则乱大谋!

管事再问:“腰牌?”

李世民递上腰牌,朗声道:“有。”

管事扫一眼,抬头打量,讶道:“哟,队正?”

“年纪轻轻,怕是子承父业吧。”

瞥见李世民身后骏马弓箭,管事点头:“进去吧。”

腰牌由姐夫柴绍暗中弄来,未告知姐姐李秀宁,以免被李渊召回。

李世民不愿为小兵,队正虽小,却可领五十人,起点不俗。

入营后,报上官,安置妥当,一切顺利。

涿郡,临渝宫,行宫大殿。

杨广召见表兄弟李渊,怀抱宠妃,咬一口果子,戏谑道。

“婆婆面,听说你不想在涿郡伺候朕了?”

李渊腿一软,跪地,冷汗淋漓,急道。

“陛下明察!怀远镇粮草臣已督运完毕,欲辞行只因贱内重病。”

“臣对陛下忠心,天地可鉴!”

杨广不屑,摆手道:“罢了,朕随口一说,你哭什么?”

“想坏朕兴致?”

杨广厌李渊怯懦,二人母亲乃亲姐妹,他不解姨母怎生此等人物。

李渊忙道:“臣不敢!”

杨广冷笑:“看在有人求情,怀远镇你也尽力,朕命你为山西河东抚慰大使,收拾乱民。”

李渊喜色一闪,掩饰后叩首谢恩:“陛下隆恩,臣唯有誓死报效!”

杨广嫌弃挥手:“走吧,别再让王贵妃为难。”

李渊连声应是,退出殿外,直起身,志得意满。

王氏外甥女受宠,果真管用,需备厚礼答谢。

畅想未来,李渊已将逆子李世民抛诸脑后。

岁月流转,盛夏的炽热中再会已至。

辽东郡,襄平城,高氏府邸巍然耸立。

仆从们正忙碌地悬挂彩灯,点缀喜庆。

高士廉一家早早伫立门前,迎接李铭一族的到来。

隋朝盛世,乱世中断的婚礼盛典如今重焕光彩。

哪像南北朝那般简陋,拜过长辈便算完婚?

甚至连合卺之礼也省却了。

高氏虽非顶尖门阀,却也是名门望族。

再加上辽东李氏的赫赫声势,这亲事自然要办得隆重。

三书六礼,缺一不可。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礼数周全。

前三礼已妥,今日李铭一家依约前来纳征。

男方携聘书与礼单,郑重送至女方家中。

顺道商议吉日,定下合婚的良辰。

长孙无忌倚着街角远眺,随口笑问:“观音婢,你与妹夫可是好久未曾相见了吧?”

长孙无垢闻言,脸颊泛起羞涩的红晕,默然无语。

她该如何开口?

难道坦言李铭常私下邀她出游?

这可是有违礼法的呀!

古时风俗,婚前男女不宜频繁相会。

她生性不擅谎言,只得红着脸沉默。

高士廉见状,笑着轻敲长孙无忌的后脑,佯怒道:“你这小子,话忒多了!”

“观音婢与她未婚夫的事,轮得到你来多嘴?”

说罢,他与妹妹高氏会心一笑。

开什么玩笑?

真当他们不知长孙无垢与李铭私下相会?

这门亲事他们满意得紧,两个小儿女情投意合,他们又怎会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

便由着他们去了。

只要婚前不闹出乱子,观音婢他们还是信得过的。

一家人正笑闹间,远处街口驶来一辆马车。

等得有些焦急的长孙无忌精神一振,高喊:“舅舅,快瞧,妹夫他们到了!”

高士廉喜上眉梢:“走,随我前去迎接!”

一行人迈开大步,迎向前方。

车队缓缓行进,气势不凡。

一匹高头大马旁,俊逸少年英姿勃发,正是李铭。

李纶夫妇下车,与高士廉一家笑语相迎。

李铭逐一拜见,礼数周到:“拜见岳母、舅舅、无忌兄。”

喜事临门,长孙无忌少年心性尽显,挤眉弄眼地调侃:“妹夫,你是不是忘了谁?观音婢可还在等着你行礼呢!”

他那促狭模样,惹得高氏又一巴掌拍在他后脑,笑骂:“就你会说话!平日里闷得像个葫芦,今日怎就跳脱了?”

一阵欢笑后,高士廉引李铭一家入府:“毗罗兄,长公主,请!”

李纶夫妇含笑应允,随众人步入府中。

长孙无垢却留在原地,陪伴正指挥聘礼的李铭。

看着仆人们川流不息地搬运礼品,她不免惊讶:“铭哥哥,这聘礼也太多了吧?会不会有些奢华过头了?”

她性子素雅,对聘礼多寡并不在意,只觉李铭为她耗费太多。

李铭却笑得洒脱:“岳母为我养了这么好的媳妇,这些聘礼算什么?不过是撑个场面罢了。”

“若真要算,那面我送你的等身落地镜,可比这些礼品加起来还贵重!”

长孙无垢先是羞涩,听到最后却惊呼:“啊?那镜子竟如此珍贵?”

她之前只觉那镜子精巧,喜欢的是李铭亲手为她打造的情意。

未曾想,竟比眼前的蜀锦聘礼还要值钱!

李铭见她吃惊,颇为得意:“能让淡然的观音婢如此惊讶,我可是很有成就感的。”

他所言不虚,凭着现代营销手段,那面落地镜价值连城,远超寻常聘礼。

这些不过小事。

李铭备下重礼,一为表达对观音婢的深情厚意。

佳人倾心于他,他怎能让她的婚礼逊于他人?

否则岂非显得他无能?

二则为彰显辽东李氏的底蕴。

沉寂多年的李氏,需借此重振声威。

近三个月,他心系契丹境内的秘密基地,幸有白羲神速,往来无阻。

却偶然得知,唐国公李渊携李世民曾登门拜访。

李世民更放言,长孙无垢非他莫属!

此言令双方颜面尽失。

李铭既惊叹历史的惯性,又燃起斗志。

不错,李世民日后或成千古一帝,开创贞观盛世。

可如今,天下未定,他又算什么?

早先金手指未到,李铭为求自保,曾想投靠李世民,做其麾下。

乱世求存,这念头并无不可。

可如今,为了长孙无垢,他决心逆流而上!

关陇李氏虽强,山东赵郡李氏亦非泛泛。

余庆堂的威名,靠的是真刀真枪拼杀而来!

既然注定为敌,那就放手一搏!

是关陇李氏更硬,还是辽东李氏更强?

李铭心思翻涌,面上却笑语晏晏,与长孙无垢闲谈。

婚事自有父母定夺,他们只需静待佳期。

良辰吉日商议繁琐,李铭懒得费心。

灵光一闪,他忽生一计:“观音婢,走!此处无事,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我的秘密基地!”

长孙无垢蹙眉,犹豫道:“铭哥哥,母亲他们还在商议婚期,这样离开不好吧?”

李铭不答,吹响口哨。

神驹白羲应声而来。

他翻身上马,向她伸手:“来,抓紧我!”

长孙无垢性子温顺,遇上李铭的霸道,只能依从。

她伸出玉手,被他轻轻一拉,落入怀中。

“观音婢,坐稳了!”

李铭轻抵她的额头,柔声笑道。

长孙无垢羞喜交加,笑容如花绽放。

他长啸一声,策马飞驰,奔向城外。

李铭怀拥佳人,纵马狂奔,畅快淋漓。

而远方的李世民,却在血与火的战场上苦苦挣扎。

真正踏入沙场,他才知家世与韬略皆虚。

唯有杀敌求生,方是唯一信念。

一将功成万骨枯,此刻他方懂其意。

大将可挥手间牺牲千人,士兵却只能在死路上挣扎。

“杀!”

李世民一刀挥出,血花四溅。

满身血污的他,已无暇顾及体面,只求杀尽眼前之敌。

仓促间抹了把脸,他又冲向下一个对手。

世家子当用长槊,可战马已死,环首刀更适合近战。

幸亏他已筑基,否则早已命丧黄泉。

环顾四周,仅剩寥寥属下,他强提一口气,振声喊道:“弟兄们,再坚持片刻!来护儿大将军即刻便到!”

“只要活下去,升官发财、美娇娘少不了你们!”

此言一出,士卒们精神一振,憧憬生机,杀敌更勇。

士气陡然高涨!

然而,士气虽振,伤亡却不断攀升。

千人的斥候团,被高句丽五千兵马围杀。

能撑至今,全赖装备精良与士卒精锐。

斥候乃军中精锐,仅次于大将亲卫。

若换成普通战兵,早已全军覆没。

身边袍泽越来越少,李世民气力渐竭。

高句丽兵将看出他力怯,领军将领兴奋下令:“他撑不住了,给我上!围杀他!”

此人武力惊人,非寻常将领,必是隋朝重臣子嗣。

杀之,赏金无算!

高句丽将领正暗自盘算,却闻金鼓声震天。

他脸色骤变,满面血污掩不住惊骇。

隋军主力来了!

地面震动,骑兵将至!

他心知大势已去。

尽管恐惧,战局无情。

他强压心悸,嘶吼:“传令兵,击鼓结阵!”

双方暂缓交锋,高句丽残军聚拢,严阵以待。

远处,隋军旌旗猎猎,篆书“隋”“来”赫然在目。

来护儿的骑兵如狂风席卷,瞬间冲垮高句丽方阵。

长矛过处,血肉横飞。

两轮冲锋,高句丽军彻底崩溃,沦为屠戮对象。

战事已定,隋军清扫战场。

来护儿率众将大步上前,朗声问道:“此地谁人领军?”

无人应答。

李世民环顾四周,苦笑道:“禀大将军,偏将与队正皆已战死,属下是仅存队正。”

来护儿皱眉,随即舒展,问道:“你已筑基?”

李世民勉强一笑:“禀大将军,属下差一步入锻骨境。”

来护儿眼睛一亮:“年几何?”

“十七,十五岁筑基。”

来护儿大喜。

如此年少,武道天赋惊人,未来必是一流武将!

他惜才问道:“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李世民犹豫,隐瞒道:“属下柴万,巨鹿人。”

来护儿心下一沉,追问:“与巨鹿郡公柴绍何干?”

他厌恶世家子,恐失良才。

李世民忙解释:“并无干系,只是同姓。”

来护儿松了口气,笑道:“既如此,正值用人之际,老夫擢升你为偏将,掌一团,如何?”

李世民单膝跪地:“末将谢大将军!”

辽水奔腾,亘古不息,静观这片土地的兴衰荣辱。

南岸,白羲在河边嬉戏,悠然吃草。

不远处,篝火摇曳生光。

李铭将秘制香料洒在烤熟的野兔肉上,香气扑鼻。

“观音婢,尝尝我的手艺!”

正出神凝望的长孙无垢回神,羞涩接过烤肉:“铭哥哥辛苦了,这些本该我来做。”

“往后我会学的。”

李铭刮她鼻尖,调笑道:“哟,观音婢已想着做贤妻良母了?还没嫁我,就惦记收买我的胃?”

少女嗔怪:“铭哥哥又笑我!”

她顾盼生辉,娇艳动人。

李铭慵懒倚草,示意道:“快尝尝,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以后可吃不到了。”

长孙无垢轻咬一口,香料与兔肉的鲜美交融,松木清香萦绕,令人陶醉。

她惊叹:“味道真好!”

连吃几口后,她忽问:“铭哥哥,为何说以后吃不到?”

李铭坏笑:“你不是说庖厨之事该你来?以后我等着吃你做的!”

长孙无垢一愣,手足无措。

她自幼被教导女主内务,怎好意思让李铭下厨?

虽有些失落,她还是点头:“好吧,庖厨之事该我来。”

她狠咬一口兔肉,却觉滋味不如方才。

李铭倚草而卧,笑看她表情变幻,从惊讶到失望,再到怅然接受。

他终于忍不住大笑。

长孙无垢回神,呆萌问道:“铭哥哥,你笑什么?无垢失礼了吗?”

李铭笑得岔气,指着她道:“你那表情太可爱了!”

长孙无垢委屈,秀眉轻蹙,带着哭腔:“铭哥哥,别笑了,快说呀!”

李铭忙起身,将她揽入怀中:“观音婢,我错了,只是想逗你开心。”

他捧着她的脸,柔声道:“你才十五岁,该像少女般活泼些,别总顾及他人。”

“想吃烤兔肉,我随时带你来吃个痛快!”

长孙无垢疑惑:“可及笄后不该准备嫁人?怎能只顾玩乐?”

“我还想着为李氏开枝散叶呢。”

李铭笑容一僵,腹诽:你才十五,生什么孩子?

他知她观念深固,温和道:“观音婢,我笑只因你表情可爱,不是失礼。”

“喜欢这兔肉,我随时为你烤!”

长孙无垢轻声道:“嗯。”

李铭趁势笑道:“那是不是该奖励我一下?”

她下意识应声,忽听他道:“亲我一下!”

长孙无垢星眸圆睁,连连摇头:“太羞人了!”

李铭固执地笑:“你答应的!这里没人,连白羲都在吃草!”

白羲闻声打了个响鼻。

长孙无垢抓住机会:“白羲会看见!”

她灵巧跃起,跑开。

李铭佯怒,对白羲道:“一边去!再捣乱不给你找母马!”

白羲委屈跑远,他则追着长孙无垢,笑闹声回荡河畔。

笑闹过后,李铭带着羞涩的观音婢继续赶路。

她既是他未婚妻,自当了解他的志向。

乱世将至,他或无暇顾及家事,需她有所准备。

他相信,贤良的长孙无垢定能成为他的贤内助。

白羲神速,半天便抵契丹境内的小基地。

日落黄昏,李铭翻身下马,伸臂道:“观音婢,我接你。”

长孙无垢轻盈落地,随他步入朐云部落。

她聪慧,猜出此地或为李氏私兵驻地,却不开口。

男主外,女主内,她只愿信赖夫君,守好后方。

李铭带她走向演武场。

李柏与雄阔海迎上,躬身行礼:“见过公子!”

李铭示意免礼,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妻,长孙无垢。”

雄阔海豪爽道:“见过夫人!俺老熊是公子护卫统领,有事尽管吩咐!”

李柏恭敬道:“见过少夫人,老奴是少主管家。”

长孙无垢落落大方:“两位辛苦。”

李铭笑道:“走,去演武场,看看你们操练如何!”

雄阔海拍胸脯:“公子放心,操练之事俺老熊在行!”

众人说笑,步入恢宏的演武场。

长孙无垢震撼于眼前的雄壮军容,心中涌起自豪。

她何其有幸,嫁与如此伟丈夫!

李铭见她入神,颇为得意,敲她额头:“别发呆,来看我虎贲之师!”

长孙无垢回神,惭愧道:“铭哥哥,无垢失态了。”

李铭安慰:“我初见时更不堪,你已很好了。”

他换上龙鳞银甲,牵她登上点将台。

万余虎贲仰望,眼神炽热。

李铭满意,朗声道:“诸位,威武!”

“将军,威武!”

虎贲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李铭长枪一扫,全场肃静:“昏君无道,两征高句丽,百万大军折损!”

“天下将乱,诸位可愿随我再塑盛世,还百姓太平?”

“誓死追随将军!”

虎贲士气高昂,回应震天。

李铭赞道:“好!无愧我十万金药浴!”

他踱步高台:“大军需名号,昔周武王有虎贲三千,勇猛无畏。”

“今日,我赐尔等名号——虎贲军!”

“愿尔等如猛虎,无人可挡!”

“虎贲!虎贲!”

将士热血沸腾,欢呼不绝。

李铭高宣布:“今日成军,大飨三军,酒肉管够!”

“愿尔等无愧今日誓言!”

“有我无敌!”

虎贲军成,计划将成。

只待杨广与高句丽两败俱伤,李铭便可坐收渔利!

时光如流水,转眼半月已逝。

七月末的烈日炙烤着大地。

怀远镇,边陲重地。

为征讨高句丽而建的战略要塞,迎来了杨广那奢华无匹的龙辇。

“快去!将朕的马奴召来!”杨广的命令从龙辇内传出,夹杂着女子的惊呼。

一名禁卫自车旁缓步而出,恭敬应命。

“遵旨!”他低声回应,旋即转身离去。

片刻后,宇文述步履沉重地走来,鬓边几根稻草尤为刺眼。

他的神情,较之往日的狡黠狠辣,多了几分疲惫。

“陛下在车内。”禁卫低声提醒。

宇文述心头一惊,忙示意禁卫噤声。

因未能征齐足够府军,他已被杨广贬为马奴,颜面尽失。

虽权柄未完全丧失,但在杨广面前,他不敢有丝毫放肆。

否则,帝王一怒,他这把老骨头怕是再难承受。

稍待片刻,车内无声,宇文述松了口气。

他挥退禁卫,恭敬地对着龙辇开口。

“马奴宇文述,拜见陛下!”他双膝跪地,俯首叩拜。

龙辇内,杨广的声音慵懒响起:“起来吧。”

“朕的宝马,你伺候得可舒坦?”他语气中带着戏谑。

宇文述挤出笑脸:“陛下神驹,英姿无双,臣伺候得心满意足。”

杨广冷笑:“看来你这马奴当得颇为称职。”

“拍马屁的本事,真是日臻化境了!”他语带讥讽。

宇文述面露尴尬:“全赖陛下教诲。”

杨广哈哈一笑:“好个伶牙俐齿!”

“要不要朕再赐你几日马奴的差事?”他语气玩味。

宇文述心知帝王已有重用之意,平静答道:“君恩浩荡,臣愿听凭差遣。”

杨广满意道:“好!”

“怀远镇的大军,朕交给你统领。”

“限你与来护儿,三月之内,踏平高句丽!”

“若不成,便无需回朝,只需将你的头颅送来即可。”

宇文述心中一沉,欲言又止。

大军尚未齐备,百万府军仅集三十余万。

前两次远征,兵力远胜如今,却皆铩羽而归。

三个月灭国,谈何容易?

可他明白,若不应命,此刻便是死路一条。

杨广已被国内叛乱扰得心烦意乱,喜怒无常。

长叹一声,宇文述暗想,能拖一日便是一日。

大隋仍有余力,他虽心生异志,却不敢轻举妄动。

斟酌再三,他跪地领命:“老臣遵旨!”

“必在三月内,将高句丽王献于陛下脚下!”

龙辇内,杨广笑声畅快:“好!”

“虎符稍后赐你,退下吧!”

嬉笑声再度从车内传出,男女调笑不绝。

宇文述缓缓起身,背影蹒跚,心如寒冰。

杨广已非昔日雄才大略的帝王。

他暗下决心,需早谋出路。

卑奢城,高句丽的边防重镇,与大隋东莱郡隔海相望。

来护儿率五万左翊卫前锋,驻扎于此。

若能攻克此城,水陆并进,平壤将无险可守。

中军大帐内,来护儿擂鼓召将,直言不讳。

“诸位,这卑奢城如何攻破?”他目光如炬,扫视帐内。

众将交头接耳,却无良策。

大隋前两次百万远征,虽未灭国,却震慑高句丽。

高句丽王早已胆寒,名将乙支文德更是谨慎。

敌军尽数龟缩城内,众将一筹莫展。

来护儿皱眉:“竟无一人有计?”

他深知杨广性情,若无战果,纵有前功,亦难逃责罚。

“谁献破敌之策,本将保他连升三级,赏金万两!”他抛出重赏。

帐内,李世民目光一闪。

他本因位卑不敢言,此刻却再难按捺。

机会当前,怎能错失?

若功成,他将手握兵权,迎娶心仪的长孙无垢。

李世民大步上前:“末将柴万,参见大将军!”

来护儿见是偏将,略显失望,却仍愿一听。

“说,你有何策?”他沉声问道。

李世民昂然道:“唯强攻耳!”

帐内哗然,众将哄笑。

“哈哈,这小子莫非疯了?”有人嘲讽。

“无谋竖子,敢在帐前胡言!”另一人斥道。

来护儿微恼,却念其年少,温和道:“柴小子,战阵非儿戏。”

“莫要胡来,下不为例。”

“专心练武,突破锻骨境方是正途。”

李世民却不退缩:“年少未必无谋!”

“大将军可知堆土攀城之法?”

“此地临海,沙土遍地,可为攻城利器。”

来护儿一拍大腿:“好!老夫怎忘了此法?”

“少年英雄,果有良谋!”

众将恍然,帐内再度喧哗。

堆土攀城,简单却实用,众人一时疏忽。

来护儿喝止喧哗,略感羞恼。

他老矣,竟不如一少年敏锐。

“柴小将军,堆土之责交于你,敢接否?”他目光炯炯。

李世民提条件:“末将愿接,但需两万兵马与攻城器械调遣权。”

来护儿爽快应允:“准了!”

李世民大喜,单膝跪地:“末将立军令状,不破城,提头来见!”

来护儿大笑,掷出令牌:“好气魄!”

“持此令,如见本将!”

李世民领命离去,帐内众将各自散去。

来护儿独坐帐中,喃喃自语:“堆土攀城,好计!”

临海沙土,装袋堆砌,城墙可攀。

云梯车稍改,便成巨盾,挡箭护兵。

城内守军若不出,便是坐等灭亡。

“妙哉!”来护儿愈想愈喜。

辽水北岸,契丹与辽东交界。

李铭驻马远眺,雄阔海策马靠近。

“公子,再行二十里,便是怀远镇。”

“那昏君杨广就在镇中,要不要直接除他?”雄阔海憨笑。

李铭笑骂:“憨货!口气不小!”

“杨广身侧有十万骁果御林军,你这一万五千虎贲军就想突袭?”

“莫要害我心血白费!”

雄阔海不服:“公子,虎贲军以一当十,平手无惧!”

李铭冷笑:“然后两败俱伤,让关陇贵族渔利?”

雄阔海讪笑,不再争辩。

他本山贼出身,桀骜未消,只想痛快一战。

李铭无奈摇头,暗想:此人性烈忠勇,堪比许褚。

李铭遥望山林,忽生一计,高声喊道:“取地图来!”

亲卫迅速奔向营中。

雄阔海凑近:“公子,要地图何用?不是回襄平城吗?”

李铭嘴角微扬:“高句丽之地,本公子要定了!”

他原计划依托襄平城,待杨广与高句丽两败俱伤再出兵。

辽东李氏经营百年,早已根深蒂固。

杨广一撤,他便是此地之王。

亲卫呈上地图,李铭指着一处:“老熊,看这里。”

“丹东城,高句丽重镇,其北百里无守军。”

“明日你领一万兵,渡鸭绿江,藏于浿水。”

雄阔海惊呼:“公子要直取平壤?”

李铭点头:“李柏情报,乙支文德主力尽在丹东,平壤空虚。”

“天赐良机,怎可错过?”

雄阔海拍胸:“公子放心,拿不下平壤,我提头谢罪!”

李铭笑骂:“要你头作甚?老实待命,不许妄动!”

雄阔海垂头丧气:“是,俺明白。”

李铭见他委屈,改口道:“罢了,你随我做神策卫统领。”

“仗多到你打不完!”

雄阔海大喜,抱拳拜谢。

李铭召来三名统军大将,寇玉、蓝文、东白。

“此地需一万虎贲潜行,谁愿领军?”他指着地图。

三人争相请命,互不相让。

李铭凝视三人,沉吟后道:“东白,你留。”

“此行潜伏,非冲锋,你随我吧。”

东白低头,寇玉、蓝文大喜。

李铭拍东白肩头:“莫丧气,跟我仗多!”

东白振奋:“谢公子!”

李铭望向虎贲军,心中豪情万丈。

一万五千精锐,武道筑基者数百,锻骨境二十余人。

甲坚兵利,猛将如云。

辽东半岛,在他眼中,不过土鸡瓦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