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萨满闭口不言,脸上的苦意更深了。
什钵苾出言回应道。
“启禀父汗。”
“大萨满告知儿子之后,儿子立刻就派金狼勇士去追捕了。”
“只是这些隋人实在是太过狡猾。”
“他们见势不妙,早就溜了。”
说完。
什钵苾还恨恨地瞪了一眼一直侍立一旁沉默寡言的义成公主。
观其口型,嘴里分明说的是‘贱人二字。’
这会儿。
始毕可汗也将目光投到了义成公主的身上。
“阏氏,本汗需要你的一个解释。”
“莫非大隋真的想要和本汗开战不成?”
“还有你没有发病,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是你根本没有中毒。”
义成公主为之默然。
虽然她才三十多岁,但草原上的生活对她实在是中煎熬与折磨。
因此她显得苍老许多,倒像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
片刻之后。
她用肯定的语气回应道。
“大汗,我不知道我中毒了没有。”
“但这件事不是皇室做的。”
“大隋内乱,国内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
始毕可汗见其这个态度,当下大怒。
“你个贱人!”
“你可是大隋的公主,你会不知道?”
就在始毕可汗准备问罪之时。
大萨满站了出来。
“大汗,息怒。”
“此事与可敦无关。”
“切莫因此毁坏了突厥和大隋之间的互市。”
始毕可汗扫向了大萨满,将怒气强行压下。
对于这个老人他还是保留着几份尊敬的。
“哦?”
“大萨满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萨满开始解释。
“我以前关注过天罗阁这个商会。”
“它是属于大隋世家之一的辽东李氏,在大隋境内很有名,以网罗天下珍宝闻名于世。”
始毕可汗摆摆手,满不在乎道。
“一个商会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还是辽东李氏已经敢不听大隋皇帝的命令了?”
“这肯定是大隋皇帝暗中授意的。”.
“那如果说,这是个能灭了高句丽国的家族呢?”
大萨满语出惊人。
满座皆惊!
始毕可汗一脸震惊地问道。
“大萨满你说什么?”
这简直是不可置信。
高句丽国他是知道的,大隋皇帝可是为了他没少动干戈。
当然,他也很庆幸.
有这么个倒霉蛋替他们挡了灾。
如果不是这样,恐怕面临百万大军围剿的就是他们了。
他可不相信。
能将突厥分成东西两部的大隋,会对他们没有企图。
要知道。
现任大隋皇帝可是最喜欢开疆拓土的主了。
但这绝不是大隋麾下一个区区家族就能灭国的理由。
想不通的始毕可汗当即问道。
“大萨满你都知道些什么,把事情都说一说吧。”
“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萨满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开始解释。
“这辽东李氏与其说是家族,倒不如说是自成一体的小国。”
“这个家族借着大隋皇帝和高句丽两败俱伤的机会,一举掌控了整个辽东。”
“大隋现在内乱不止,也就无暇顾及他们了。”
“所以,我认为此事不关可敦的事情。”
“应该是这个家族的主事之人对我突厥抱有仇恨。”
始毕可汗缓缓点头,他已经听明白了。
合着他这是凭空遭了灾?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招惹了这个辽东李氏,要是查出来,他非得把这人大卸八块不可。
一个人的错,竟然让整个突厥贵族来还。
罪不容诛!
不过这都不是眼前最重要的,把大家的毒都给解了才是。
始毕可汗回归了正题。
“大萨满,此毒真的不能解了吗?”
“要不,我们寻些大隋的医师来看看?”
大萨满点头。
“也好。”
“就按照大汗说的来吧。”
虽说这多少有点看不起他们这些萨满的治病水平,但他也中了毒。
还是先保命要紧。
始毕可汗见状当即下令道。
“那就由我儿什钵苾前往大隋秘密寻访医师,来为我突厥解毒。”
“记得,此事一定要保密。”
“万不可泄露。”
“对了,这些帐内的女奴也都杀了吧。”
“本汗不相信她们。”
说完。
众人不顾女奴的跪地求饶,让心腹手下将女奴带出了金帐。
随后。
始毕可汗喃喃道。
“这雪盐和茶叶也是不能再吃了。”
咂摸了一会儿,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样吧。”
“传本汗金令,就说天罗阁骗走了本汗五万两黄金,所以本汗特令草原部族不允许买卖天罗阁的货物。”
“而且发下悬赏,奖励能抓住天罗阁之人的勇士。”
什钵苾当即大喜,吹捧道。
“父汗足智多谋,儿子深感敬佩。”
大萨满亦是点头。
“大汗此法甚好,不易引起部族大乱。”
可敦义成公主则是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始毕可汗见此,冷冷地扫了一眼义成公主,下令道。
“阏氏。”
“为了洗脱你的嫌疑,现在就回到你的帐篷中去。”
“没有本汗的命令,不准走出帐篷半步。”
“什钵苾,你派人看好她。”
什钵苾当即大喜。
他早就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处处和他作对。
这下看他怎么整治她。
先饿上她几天再说。
......
山西,晋阳。
唐国公府,后园。
李世民失魂落魄地喝着酒,无语凝噎。
“混账东西,就这么点打击就受不住了?”
李渊从官署离开,一回来就听仆役说二子李世民回来了,只是情绪不高。
但却没想到竟是这般颓废沮丧。
李世民见父亲回来,仿佛归巢的乳燕,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李渊下意识向后一退,满脸嫌弃。
李世民扑到了地上,不过烂醉如泥的他已是毫不在意。
他抱着李渊的大腿,哭诉道。
“父亲,你不知道啊。”
“孩儿心里苦啊。”
“那可是三万精兵啊,孩儿就这么独自一人逃了回来。”
“就连牛进达和家里的两名护卫都丢在了那里。”
“我太低估那李铭了。”
“孩儿的三万精兵竟然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守住。”
“全军覆没!”
“父亲。”
“你说,那李铭是不是这贼老天派下来惩罚我的克星?”
“怎么哪里都有他?”
“娶了长孙无垢的是他,灭了高句丽的还是他,名震天下的还是他。”
“就连练兵,孩儿都不如他。”
“他麾下的那些将士简直比虎狼之辈还恶!”
“摧枯拉朽啊。”
李渊听着二子李世民的哭诉,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听着都难受。
更别说他的儿子可是亲身经历了这一切。
这孩子也真是受苦了。
这样想着。
李渊眼中也多了些慈爱。
他伸出手轻抚着李世民的头,像哄小孩一样。
“世民,睡吧。”
“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李世民缓缓闭上了眼睛,进入梦乡。
但看着他紧皱的眉头。
想必应该不是一个美梦。
......
辽东,襄平城。
南门。
李纶夫妇领头,辽东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骑马跃上山丘的李铭远远看到城门口的盛景,便扭头对着身后大军催促道。
“将士们,我们到家了!”
“加快速度,回去好酒好肉庆功去咯。”
说完。
李铭一夹马肚,一马当先。
身后原本静默着行军的将士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热情,各种鬼哭狼嚎。
欢声笑语响彻平原之上。
及至跟前。
李铭翻身下马。
先是伸手抹了一下长孙无垢脸上激动的泪珠,然后对着双亲拱手道。
“父亲,孩儿幸不辱命。”
“大房族人毫发无伤地救回来了。”
李纶抚须,不住地点头笑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庆功宴已经摆下了。”
“走,为我儿和麾下的将士们接风洗尘。”
文武百官们也是躬身拱手见礼道。
“我等见过大都督。”
“为大都督贺!”
李铭摆手示意免礼。
“省了,省了。”
“本督今日心情好,都进城,今日不醉不归!”
随后。
一群人簇拥着入城。
狂欢,肆意,畅快,满足。
热闹非凡的庆功宴过后,李铭照常拉着长孙无垢偷偷开溜。
此时。
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
一轮明月高悬天空,月光如水,挥洒在这对璧人身上。
楼阁的屋顶上。
李铭慢慢地拉着长孙无垢坐下,将佳人揽入怀中。
“观音婢。”
“下个月,我娶你好不好?”
“父亲他已经找人算好了日子。”
长孙无垢闻言,一双璀璨星眸直勾勾地盯着李铭,目光中满是惊喜之色。
此前。
三书六礼,早就只剩下最后请期和亲迎了。
说白了就是只差敲定婚期了。
但李铭身负辽东大都督之职,事务繁多,因此一拖再拖。
此刻。
李铭既然已经说婚期已经算好了,那她应该很快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辽东李氏人丁单薄。
她理应早些为李家开枝散叶才是。
这是属于一个小女人的幸福。
“铭哥哥,这是真的?”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长孙无垢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接受。
李铭转过身来,用额头抵着长孙无垢的额头。
两人近在咫尺。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在两人对视的双眼之间弥漫。
“观音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下一确定。
长孙无垢瞬间变得羞赧起来,怯生生的往旁边挪一挪。
“铭哥哥。”
“那往后几天我们是不是就不能见面了。”
“母亲说,不符合礼仪呢。”
长孙无垢轻声呢喃,声音婉转,却是低如蚊哼。
李铭一乐,伸手刮了一下长孙无垢的小鼻子,笑道。
“这会儿你知道不合礼仪了?”
“那你还跟我出来在这屋顶吹冷风?”
长孙无垢光滑如玉的小琼鼻直皱,娇俏地哼了一声。
“那不一样嘛。”
“反正母亲说迎亲前见面,不吉利。”
李铭哈哈大笑,连声道。
“那是岳母大人逗你玩的,你要不信,你可以再去问问。”
“观音婢,你往日里不是挺聪明的嘛?”
“怎么连这点玩笑话都看不出来?”
“要真是不好。”
“岳母大人又怎么放心让你跟我出来玩呢?”
长孙无垢恍然大悟,然后便是一阵羞恼,气急败坏道。
“铭哥哥,你又欺负我。”
“无垢不要面子的吗?”
“你还笑得那么大声。”
“你再这样,无垢在婚前真的就不理你了啊。”
李铭憋着笑,连连应声。
“好好好,不说了。”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天大地大,我的小妻子最大。”
长孙无垢羞红了脸,连声辩解道。
“铭哥哥。”
“我还没嫁给你呢,你不要这么叫。”
李铭摇头晃脑,做着鬼脸。
“我就叫。”
“小妻子,小妻子。”
长孙无垢越发的气急败坏,再不复往日的温婉娴静。
“铭哥哥。”
“你再叫,我咬你了啊。”
“就叫。”
李铭依旧嘴硬。
两人一阵笑闹。
......土.
时间转瞬即逝。
转眼间已是八月盛夏。
东都,洛阳。
皇宫。
隋炀帝杨广依旧沉迷享乐。
他现在已经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
天下层出不穷的乱民起义,世家门阀间的勾心斗角令得他心力憔悴。
在三征高句丽之事上备受打击的他。
此刻已经有些一蹶不振的意思.
他已经厌烦了这些。
贼老天,你赢了。
什么千古明君,什么功盖三皇,德压五帝,什么圣德大业。
都去TM的吧。
苦也是一天,乐也是一天,且就这么过吧。
大殿之中。
靡靡之音奏起,众多的女官献舞献艺,花丛环绕间,欢乐无限。
一名身披轻纱的妃嫔玩闹得香汗淋漓,她抬起秀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然后突然临时起意,向着杨广献媚道。
“陛下,洛阳宫这里好热啊。”
“要不我们去汾阳宫吧?”
杨广咬了一口美人递过来的冰镇瓜果,嬉笑着问道。
“有这么热吗?”
“朕怎么没觉得?”
“反而觉得你们总往朕身边挤,这不是更热吗?”
但杨广身边的妃嫔却是一齐起哄道。
“陛下,我们也想去。”
“对,我们可以陪陛下一边游猎,一边避暑。”
“我们还可以陪陛下踏足湖边,吟诗作对。”
杨广却是哈哈一笑,挤出一抹坏笑,暧昧地说道。
“还能打情骂俏,寻欢作乐。”
一番调笑,惹得妃嫔们一阵娇喝。
“陛下”
乐作一团。
“传旨,朕要摆驾汾阳宫!”
“命骁果军速速准备一应军需,速速起行!”
......
山西,晋阳。
唐国公府。
经过月余的平静。
李世民的心情总算是平缓了下来。
他就此赋闲在家,除了每日练武,诵读兵书,便是静静看着池塘里的金鱼争食。
水榭栏杆处。
李世民依靠着栏杆,一点一点为池塘里的金鱼投食。
来寻李世民的李渊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虽然有些失望,但李渊还是走上前去,淡笑道。
“世民呐,为父看你赋闲在家这么多天,就给你找了一门差事。”
“右屯卫大将军云定兴卫戍边关,抵御异族多年。”
“现在有感突厥躁动不安,所以开始招揽武将人才,为其所用。”
“为父就向大将军推荐了你。”
......
李渊苦口婆心地一点一点向李世民叙说着此行的好处。
出乎李渊预料的是。
还不等他说完,李世民就点头应下。
“父亲放心,孩儿去便是。”
李渊一愣,愣愣地看着依旧在抛撒鱼食不曾回头的李世民。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这是真转性子了?
不过李渊也没多说什么,只要去就行了。
就当散心了。
他是真怕再给二子给憋出什么毛病来。
那辽东李铭当真可恨。
同为世家之人,甚至还是亲戚,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
岂不闻,冤家宜解不宜结?
怎能如此赶尽杀绝,三万精兵尽没,一点留手都没有。
心中满是怨气的李渊,却也不想想。
如果不是他们每次挑事,李铭还不会这么早的对付他们,最多给他们使点绊子,添堵罢了。
......
于都斤山脚下。
东突厥,牙帐所在。
金狼旗迎着草原上的凉风烈烈作响。
大汗金帐面前,站满了胳膊上纹有金狼刺青的勇士。
此时。
停止食用雪盐的始毕可汗身体已然大好,他对着身前站着的壮硕勇士们大声喊道。
“金狼勇士们。”
“我们的邻居大隋已经陷入了内乱之中。”
“现在。”
“他们已从昔日强壮的狼王变成了孱弱的老狼。”
“以前。”
“他们利用互市从我们草原掠夺走了无数牛羊战马,还有各种金银。”
“但是我们从来都没有有过怨言。”
“因为他们是那么的强大,我突厥人理应供奉强者,我们心甘情愿。”
“然而现在,他们变弱了!”
“但是他们依旧想要从我们手中抢走属于我们的财宝。”
“你们说,本汗应不应该答应?”
金狼勇士们面色涨红,青筋暴起,连声高喊。
“不答应!不答应!”
始毕可汗点头,郑重说道。
“对,我们不答应!”
“可是光我们不答应有什么用呢?”
“他们是看不到我们的强大的。”
“所以,我们应该到那大隋的土地上去,好让那大隋皇帝看到我们的强大。”
“这样他才能认识到到底是谁强谁弱。”
“到底是谁,才配拥有手中的财货。”
“金狼勇士们,英勇高贵的阿史那族人们!”
“你们说,我们战是不战?”
金狼勇士在内,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带入这令人为之热血沸腾的场景之中。
他们高声呼喊着。
“战!战!战!”
始毕可汗点点头,他对勇士们的表现很满意。
随后。
始毕可汗开始吩咐道。
“金狼勇士们。”
“本汗要你们骑上你们的战马,把本汗的命令带往草原的每一处。”
“去告诉那些部落的族长,头人们。”
“让他们带着鹰师和豹师去哈尔和林城集合。”
“这是我东突厥的大事。”
“本汗会带着我们的三个虎师在那里等着他们。”
“为期不到者,本汗会率领虎师踏平那些懦夫的部落。”
“好了,你们去吧。”
金狼勇士们领命离开。
一直在旁摆出漠不关心模样的大萨满,这会儿犹犹豫豫地问道。
“大汗,你真的要去攻打大隋吗?”
始毕可汗冷眼看着大萨满,冷声反问道。
“怎么?”
“大萨满有意见?”
大萨满苦涩一笑,回道。
“大汗,不是我有意见。”
“而是天神告诉我,此行不详,恐有祸事发生。”
始毕可汗闻言,他的声音变得更冷,他问道....
“难道大萨满要本汗忍气吞声不成?”
“那辽东李氏如此挑衅于本汗,本汗岂能不是给他点颜色瞧一瞧?”
“大萨满可知?”
“这次中毒事件,差点令我整个东突厥崩溃。”
“您别忘了,西突厥的射匮可是一直盯着我们呢!”
“所以。”
“此仇不报,本汗心怨难消!”
始毕可汗双拳攥紧,咬牙切齿。
大萨满无言,不再反对。
但心中却是止不住的不安之意在跳动。
无论是几次占卜的结果,还是那天罗阁的诡异行事。
这让见证了突厥几十年兴衰的大萨满都觉得,那辽东李氏恐怕没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就好像是披着羊皮的狼王一般。
每次看向地图。
他都觉得辽东那里仿佛有头凶悍绝世的饿狼在蛰伏。
令大萨满心惊肉跳。
......
辽东,襄平城。
天工坊。
这片被李铭划作李家重地的区域,是李铭最为重视的地方。
李铭趁着天下大乱网罗而来的所有工匠、大师都被他安置在了这片区域内。
位于天工坊的最中间,同样以天工坊命名的巨大楼阁就这么静静地屹立在此。
楼内。
长孙无垢一脸新奇地打量着天工坊内被透明玻璃隔开的一个个工作坊间。
里面身穿奇怪白色罩袍的工匠们低着头,各自忙碌,对房间外的事务充耳不闻。
专注而神往。
李铭的贴身侍女婉儿,蹦蹦跳跳的跑到长孙无垢面前献宝。
“无垢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长孙无垢低头,看着婉儿手中捧着的块状物体,不敢置信地问道。
“这是,冰?”
婉儿笑着点头。
“对,就是冰。”
“这可是公子专门为我们做的。”
长孙无垢玩心大起,伸出手指在冰块上点了点,惊叹道。
“好凉啊。”
“铭哥哥果真博学多识。”
“竟然可以在这炎炎夏日制出寒冰。”
婉儿点头,赞同道。
“他们都在传呢,公子乃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通今。”
“要不怎么会做出这么多的好玩意?”
“天工坊里被公子召唤来的匠师都快把公子当成那观里的泥塑给供起来了。”
长孙无垢柔婉一笑,心中也有着自豪之意闪动。
比起夸奖她自己来,她更喜欢有人夸奖她的铭哥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人生能得一如此夫婿相伴,真乃她几世才能修来的福气。
“婉儿,你说的不对。”
“那叫奉若神明,而不是想泥胎佛塑一样供起来。”
“让你平常读书不用功。”
说着。
长孙无故学着李铭的样子,轻敲了一下婉儿的小脑袋瓜,然后逃之夭夭。
“啊,无垢姐姐,你又学公子欺负我!”
跺了跺脚。
婉儿拔腿追了上去,就要哈长孙无垢的痒。
二女一阵笑闹,闯进了天工坊最里面的隔间.
“观音婢,你俩先别闹了。”
“快来尝尝,我为你们准备的冰镇西瓜。”
隔间内。
李铭正在拿着冰块堆叠着什么,对着二女连声招呼道。
长孙无垢和婉儿停下了打闹,齐齐凑到跟前。
“铭哥哥。”
“什么是西瓜?是这个红红的东西吗?”
长孙无垢从桌案上拿起一块已经切好的西瓜,瞪着一双明眸好奇地打量着。
“这个真的能吃吗?”
李铭放下手中忙活的物件,一拍额头,他忘了二女不认识这两种瓜果.
于是。
他连忙走上前将功补过,介绍道。
“这个叫西瓜。”
“是我特意派人从西域那边寻回来的,特别甜。”
“这个黄色的叫哈密瓜,也特别甜。”
“这都是我特意用清甜的深井水给冰镇过的,特别好吃,也特别解暑。”
“你们两个快尝尝。”
婉儿是个喜欢偷嘴的。
她这会儿已经连着皮咬了一口,然后很快就吐了出来,哭丧着脸埋怨道。
“公子,这劳什子西瓜好难吃啊。”
“咬下去是甜的,可嚼起来味道怪怪的。”
李铭无奈一笑,拿了一块示意道。
“你个小馋猫。”
“看着,我是怎么吃的。”
说着。
李铭随手拿起一块,一口咬下。
粉红的瓜瓤化作汁水,带着深井水所特有的寒凉清爽,沁人心脾,暑气全消。
几口下肚,畅意无比。
李铭咧嘴一笑,冲着婉儿挑眉道。
“怎么样?”
“知道怎么吃了吧?”
婉儿见李铭吃得畅快,这会儿也有些迫不及待。
连忙又拿起了一块,小口尝了起来。
长孙无垢也是有样学样,同样拿起一块品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