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啊——!”台下响起一片更大的惊呼。

“她在直播!”

“天呐!她疯了!彻底疯了!”

“快!快阻止她!”林振业气急败坏地对着旁边的工作人员嘶吼。

但已经晚了。

林曦云一手稳稳地举着手机,镜头毫不避讳地对准了脸色剧变、想要冲上来抢夺的江逾白,以及台下那些惊惶失措的江、林两家核心人物。另一只手,则点开了手机里的一个加密音频文件。

“滋啦……”轻微的电流声后,一个清晰无比、属于江逾白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冷的、慢条斯理的掌控感,从现场顶级音响设备中流淌出来,回荡在死寂的大厅里,也同步传递给了网络上瞬间涌入的成千上万观众:

【‘曦云,别任性。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画展吧。江家的媳妇,不需要抛头露面。安心在家,照顾好我的起居,这才是你的本分。你难道忘了,伯父伯母对你的期望?你这样固执,让他们多伤心?让外人怎么看我们江家?’】

这是前世,他轻描淡写地否决了她筹备了整整一年的个人画展时说的话。用她的父母,用家族颜面,用无形的“责任”,轻易地碾碎了她的梦想。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工作压力这么大,回家只想看到干净整洁的环境和温柔体贴的你。你看看你现在,像个怨妇。我对你不好吗?给你最好的物质生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要学会感恩,曦云。’】

这是他某次因为她感冒发烧未能及时熨烫好他的衬衫,而对她发出的冰冷指责。将她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将她的不适斥为“怨妇”,用“物质给予”来否定她所有情感需求。

【‘只是让你陪王总喝杯酒而已,又不会少块肉。他是公司重要的合作伙伴,你作为我的妻子,连这点应酬的牺牲都不肯做?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就是这么爱的?’】

这是他在一次商业晚宴上,试图将她推向一个声名狼藉的老色鬼时,那带着失望和责备的语气。将她的尊严和感受,轻飘飘地定义为“不肯牺牲”。

【‘抑郁症?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整天胡思乱想。找点事情做做,别总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传出去多难听?别人还以为我江逾白亏待了你。’】

这是她濒临崩溃边缘,鼓起勇气向他求助时,得到的冰冷回应。将她灵魂的痛苦,归结为“闲得慌”和“胡思乱想”。

一段段录音,清晰无比,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血淋淋地剖开了江逾白那层精心伪装的“深情”皮囊,露出底下冰冷、自私、充满控制欲的本质。那是他无数次在私密空间里,对她进行的精神凌迟!是他驯化她的PUA话术集锦!

“不!假的!都是合成的!她在污蔑我!”江逾白脸色惨白如纸,再也维持不住任何风度,气急败坏地对着直播镜头嘶吼,想要冲上来抢夺手机,却被几个眼疾手快的安保人员(不知是出于职责还是震惊下的本能反应)下意识地拦了一下。

就是这短暂的阻拦,让林曦云的声音,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审判之剑,再次狠狠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