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归来
铅灰色的宫墙在朔风中泛着冷硬的光,冷宫角落的草堆里,林嫣蜷缩着早已冻得青紫的身子,胸口的血洞还在汩汩冒着热气。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那是方才林瑶踩着她的手时,用银簪狠狠扎进掌心的剧痛余韵。
“姐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蠢呢?” 林瑶娇柔的声音像淬了毒的蜜糖,她穿着华贵的石榴红蹙金宫装,裙摆扫过林嫣沾满污泥的头发,“母亲说的没错,你这将门嫡女的身份,早就该是我的。你以为父亲还会护着你?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保住林家,哪还有心思管你这个‘通敌叛国’的女儿?”
白姨娘站在一旁,手中的团扇轻轻摇着,往日和善的眉眼此刻满是阴狠:“嫣儿,别怪我们心狠。要怪就怪你母亲死得太早,没能给你留下像样的靠山,更怪你自己不识抬举,总想着和瑶儿抢。如今林家倒了,你也该去陪你那早死的母亲了。”
林嫣的视线渐渐模糊,她想起五岁那年,母亲难产离世时,紧紧抓着她的手,让她 “护好自己,护好林家”;想起外家舅舅被诬陷贪腐,满门抄斩时,她竟听信白姨娘的话,以为是舅舅咎由自取,连最后一面都没去见;想起自己被林瑶诬陷偷了祖母的翡翠镯,被父亲禁足三个月,最后是苏逸偷偷给她送吃的,才没饿死在柴房……
无尽的悔恨像潮水般淹没了她,若有来生,她定要让这对母女血债血偿!
“小姐!小姐您醒醒!”
急切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林嫣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兰芷熏香,身下是柔软的云锦被褥,手边还放着她及笄时母亲留下的白玉簪 —— 这不是冷宫,是她的闺房 “汀兰院”!
“小姐,您可算醒了,您都昏睡一天了,春桃快吓死了。” 穿着青绿色丫鬟服的少女扑到床边,眼眶通红,正是她贴身丫鬟春桃。
林嫣抬手,触到自己温热的皮肤,掌心光滑,没有丝毫伤痕。她看向铜镜,镜中少女眉眼精致,面色虽有些苍白,却充满了生机,正是十五岁及笄那年的模样!
“我…… 重生了?” 林嫣声音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不是悲伤,是狂喜,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春桃连忙递上帕子:“小姐您说什么胡话呢,您就是前儿及笄宴上受了点风寒,才昏睡过去的。白姨娘刚才还来看过您呢,让您好好休养。”
白姨娘…… 林嫣眼底的温情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前世就是这次及笄宴后,林瑶开始处处设计陷害她,而白姨娘则在一旁 “温柔” 地挑拨,让她一步步走向深渊。
“知道了。” 林嫣压下情绪,对春桃道,“你去把我那套月白色的素锦华服找出来,再备些清淡的点心,我待会儿要去给祖母请安。”
春桃虽有些疑惑(往日小姐生病都不爱动),但还是听话地退了下去。林嫣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支白玉簪,指尖摩挲着上面精致的缠枝纹 —— 这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前世被林瑶抢去,摔碎在了地上。
“母亲,舅舅,还有所有被我连累的人,这一世,我定不会让你们再受委屈。白姨娘,林瑶,你们欠我的,欠林家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镜中的少女眼中燃起熊熊火焰,那是复仇的决心,更是守护家族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