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宫墙深，故人心
长信宫的鎏金铜灯映着沈凝华鬓边的珍珠步摇，她指尖轻抚过锦盒里那枚玄铁虎符碎片，指腹摩挲着边缘处熟悉的刻痕 —— 那是十六岁那年，萧策在演武场用断剑为她刻的小老虎，如今却成了两人在深宫之中唯一敢私相授受的信物。
“娘娘，将军差人送来了西域的暖玉，说是能护着小皇子不受寒气侵体。” 贴身侍女青禾压低声音，将一方温热的羊脂玉递过来，玉上还裹着层带着军营寒气的粗布。
沈凝华接过暖玉，指尖触到粗布上残留的沙尘，忽然就想起萧策出征前的那个深夜。他穿着夜行衣，伏在她的寝殿梁上，只露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低声说：“凝华，等我回来，定不会再让你在这宫里如履薄冰。” 那时她还怀着身孕，只能攥着他的衣袖，眼泪砸在他手背上：“萧策，我不要你立军功，我只要你活着。”
可他终究是萧策，是大曜朝手握三十万北境铁骑的镇国将军，是朝堂上连皇帝都要让三分的肱骨之臣。他不能退，尤其是在她入宫之后。
“娘娘，陛下驾临长春宫了，说是要去看李昭仪的新晋的锦鲤。” 青禾的声音拉回沈凝华的思绪，她将暖玉塞进衣襟，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还留着昨夜他偷偷来见她时，掌心的温度。
她对着铜镜理了理衣饰，镜中的女子容颜清丽，眉宇间却藏着几分不属于后宫妃嫔的沉静。谁也不知道，这位深得帝宠的宸妃，早在入宫前就已心有所属，而她腹中的皇子，也并非九五之尊的骨血。
“知道了，替我备些陛下爱吃的蜜饯，我去长春宫凑个热闹。” 沈凝华起身，裙摆扫过地面的织金地毯，留下一道浅痕，像极了她与萧策之间，那条既甜蜜又危险的痕迹。
长春宫里果然热闹，李昭仪正娇笑着挽着皇帝的胳膊，指着池塘里的锦鲤撒娇。皇帝见沈凝华来了，立刻笑着招手：“凝华来了，快过来，看看这锦鲤，还是李昭仪有心，知道朕喜欢这些鲜活玩意儿。”
沈凝华屈膝行礼，语气温婉：“陛下有昭仪相伴，倒是让这长春宫都添了几分生气。臣妾今日得了些西域进贡的葡萄蜜饯，想着陛下爱吃，便送过来了。”
她说话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站在殿外的禁军统领 —— 那是萧策的人，腰间佩刀的刀柄上，刻着与她玄铁碎片上一样的虎纹。她心里一安，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顺贤淑的模样。
李昭仪见皇帝对沈凝华这般温和，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却还是笑着说：“宸妃姐姐就是贴心，不像臣妾，只知道玩些小玩意儿。”
沈凝华淡淡一笑，正要回话，却见内侍监总管匆匆进来，脸色发白：“陛下，北境急报，匈奴犯境，萧将军请求陛下增派粮草！”
皇帝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他起身走到殿外，望着北方的方向，眉头紧锁。沈凝华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知道萧策定是遇到了难处，可她不能表现出丝毫担忧。
“传朕旨意，让户部即刻调拨粮草，运往北境。” 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另外，让萧策务必守住雁门关，若是丢了，提头来见！”
内侍监总管领旨退下，沈凝华走上前，轻轻替皇帝揉着太阳穴：“陛下莫要动气，萧将军勇猛善战，定能击退匈奴。臣妾为陛下沏杯安神茶，陛下喝了定定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