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憋不住的年轻小厮直接笑喷了。
老太君又气又心疼,指着那嬷嬷,龙头拐杖“咚咚咚”跺得震天响:“反了天了!张嬷嬷!给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然后,给我卷铺盖滚出将军府!我们苏家,容不下这等恶奴!”
张嬷嬷就是之前给我拿糖库钥匙的那位,立刻带人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哭嚎的胖嬷嬷拖了出去。
一场闹剧,总算平息。
我刚松了口气,准备继续我的干饭大业。
那个熟悉的、冰冷的声音,又在我头顶响起。
“恃宠而骄,妖言惑众。”
苏砚不知何时走到了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把我完全笼罩。
他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去书房,抄十遍《女戒》。抄不完,不准睡觉。”
啥?!
我嘴里的鸡腿“吧嗒”掉在了盘子里。
抄《女戒》?
那玩意儿比一百个糖葫芦加起来还难啃!
我眼眶瞬间就红了,小嘴一瘪,眼看金豆豆就要掉下来。
老太君也急了:“砚儿!念念还小!你…”
“娘,”苏砚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慈母多败儿。规矩,不能废。”
说完,他根本不看我委屈的小脸,直接拎着我的后衣领,像拎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大步流星地把我拖出了花厅。
“放开我!静音大叔!我不要抄书!我要吃糖!呜呜呜——!”
我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回廊里回荡。
苏砚充耳不闻,一路把我拎到一间冷冰冰、全是书架子的书房。
他把我往一张高大的书案前一放,指着桌上摊开的《女戒》和笔墨纸砚,冷冷道:“抄。”
然后,他“砰”地一声关上门,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这间充满墨臭味的“牢房”里。
我站在高高的椅子上,看着那本比砖头还厚的《女戒》,又看看那支我根本握不住的毛笔,再想想那堆成山的糖果…
“哇——!”
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嗓子有点干。
我抹了把眼泪,小脸上委屈的泪水还没干,嘴角却已经悄悄勾了起来。
我踮起脚尖,费力地爬上那张宽大的书案,不是去拿笔,而是把那本《女戒》“啪”地一下合上,推到一边。
然后,我盘腿坐在冰凉的书案上,小手托着腮帮子,对着紧闭的房门,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恶狠狠地嘀咕:
“哼!静音大叔,罚我抄书是吧?”
“等着瞧!”
“糖宝我…”
“迟早把你脑子里那个破‘静音’功能,给它修!好!咯!”
3.
将军府的糖库,成了我的快乐老家。
我抱着比脸还大的糖罐子,坐在软乎乎的垫子上,左边啃一口麦芽糖,右边嘬一口桂花糕。
甜滋滋的,什么抄书的烦恼,什么静音爹的冷脸,统统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糖宝郡主,圣女娘娘来看您了。”
一个小丫鬟脆生生地通报。
我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抬头一看。
嚯,又是她。
那个在街角,心里喊着要“送我和爹爹上路”的漂亮姨姨——柳如烟。
她今天穿了身月白色的裙子,头发挽得一丝不苟,衬得那张脸更白了,像块上好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