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我做完手术的第二天去律所找顾靖川时,却意外在他的办公室外听见了他和朋友们的调侃。
「川哥,听说你一年之内让嫂子打了两次胎,你挺厉害啊~」
顾靖川第三次外放了手机里那条骆舒然向他撒娇的语音。
手动回复后,他上翘的嘴角立马勾起了一抹不屑地弧度。
「呵,结婚一年多一共没碰她几次,易孕体质真是扫兴!」
其中一个男人半信半疑:
「易孕体质真那么邪吗!?」
顾靖川挑了挑眉,嗤笑一声:
「不信!?不信那咱们打个赌,就赌两个月之后我还会让薛洛栀怀孕。如果做不到我一人给你们十万块钱。如果做到了你们一人叫声爸爸听怎么样!?」
「这么刺激的吗?我赌!」
「我跟!」
「有意思~我也跟!」
......
屋内一群男人七嘴八舌,目光兴奋,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和心。
许久之后我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将实验室新研发的特效药扔进了垃圾桶。
顾靖川,你赌两个月后我会怀孕,那我就赌你没了我,活不过一个月!
1
顾靖川半夜十一点才到家,开门迎上我的脸时他立刻收起脸上的冷漠,表情温柔却僵硬。
「老婆~我回来了......」
老婆?还真是稀奇的称呼,我已经很久都没听过了......
他拎着手中的大包小裹跌跌撞撞地来到我的身前,身上的酒精味混合着刺鼻的香气让我本能的皱了皱眉。
我知道那是他的小青梅骆舒然惯用的香水。
见我的表情不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随后从身边的袋子里掏出一盒即食的营养品,打开递到我的面前。
「老婆,把这个吃了,我特意去很远的地方给你买的。有利于术后的身体恢复。」
特意给我买的!?
若不是包装盒上【舒然私人订制】那几个字太过显眼我或许就信了他的鬼话。
我自嘲一笑,扭过头,避开了他的投喂。
因为我知道他现在对我的殷勤,只不过是为了想让我早点恢复身体,完成他的赌约。
「薛洛栀,你别不知好歹!我一天那么累,应酬完第一时间就回家哄你,你在这甩脸子给谁看!?」
我抬头迎上他指责的目光,冷冷开口。
「顾靖川,骗人就掩饰的好一点,你把骆舒然不要的补品拿来让我吃,怎么,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应酬?是陪骆舒然去床上应酬了吧!?」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回荡,肚子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床角的柱子上。
难以忍受的刺痛从小腹传来,瞬间我的额头上就沁满了汗珠。
顾靖川看在眼里,却依然无视我痛苦的表情。
他瞪着眼睛怒吼道:
「薛洛栀,你知不知道单凭这句话,我就可以让你最少在监狱里蹲两年!」
「然然只是我的好朋友!你少在这借着由头跟我无理取闹!不就是昨天做手术的时候没陪你吗?一个小手术而已,又不是第一次做了!至于吗!?」
小手术?我笑了......原来失去我们的孩子在他眼里只是一场“小手术”而已。
这一刻,无论是脸上还是小腹传来的剧痛都抵不过心痛的万分之一。
责骂仍在继续。
「我只是把对你的好分给了然然十分之一,你就这么污蔑我们,合着你以前乖巧的模样都是装的是吧!?早知道你这么善妒,当初就算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会娶你!」
面对他嫌恶地眼神,心里对他最后的那一丝爱意彻底消失殆尽。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缓缓张开了失去血色的嘴唇。
「一起吃饭时你会温柔地帮她剔出鱼刺,生日时你会提前一个月为她学做蛋糕。你记得她酒精过敏,只要她在,你都会提前准备好各式各样的饮品只为讨她欢心。」
虽然已经极力克制,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一滴接着一滴砸在了紧握的拳头上。
「可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工作是我当初提前吃了过敏药一杯杯酒喝到胃出血求来的!?」
「我在医院吐到昏厥,你在干嘛?你在送害怕天黑的她回家!」
「我第一次为了你做手术的时侯你又在干嘛?你在为她做手工花!」
「现在你说对我比对她好,顾靖川,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顾靖川没想到我会把事实都摆到了他的面前,愣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
就这么僵持了片刻,顾靖川最后还是出了门。
临走时他一如既往地走向了餐桌,喝下了那碗我亲手为他煮的养生汤。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碗汤再也不会让他缓解痛苦了......
2
三天后,顾靖川回了家,身旁还跟着骆舒然。
她挽着男人胳膊,看向我的目光张扬且得意。
「呀~嫂子脸色怎么这么差呀,是还在生川哥的气吗?其实你手术那天川哥真不是故意不去陪你,只是那天刚好是我体检的日子,他怕我在医院迷路所以才......」
没等她说完,我猛然转头死死盯上她的眼,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
「滚......」
可能是被我有些狰狞的表情吓到,骆舒然愣了一瞬,随即换回令人作呕的笑脸。
「好啦嫂子~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虽然川哥送给你的补品是他买给我,而我又吃不了准备扔进垃圾桶的。但是你现在好像也没时间嫌弃了。」
「毕竟你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身体养好,早点再次怀上川哥的孩子。他可是非常着急的想当爸爸呢!嗯?」
骆舒然挑了挑眉,着重强调了【爸爸】两个字。
她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令我浑身一僵,瞬间明白了她的话里有话。
看来顾靖川这是把他和哥们儿的赌约都讲给她听了......
「还是然然懂事~」
顾靖川抬手搂过骆舒然的肩膀,满眼宠溺。
「不像你只会争风吃醋!」
目光转向我时,冷漠也瞬间取代了温柔。
「吃醋!?嫂子为什么要吃醋?」
骆舒然佯装不懂,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川哥只不过是因为我的一句没看过雪,然后就毫不犹豫的花了几十万为我人工降雪。」
「我说我想看烟花,他就包下一整个烟花店。」
见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乘胜追击道:
「虽然我身上的这件衣服也是川哥送我的24岁生日礼物,价值十万块的限量款,但是我觉得这点小钱根本不值一提。」
「我只是把川哥当做哥哥而已,哥哥花点钱不是很正常的吗!?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嫂子你也太小气了吧......」
看似抱怨的话里,实则句句都在炫耀。
这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把尖刀,毫不留情地捅穿了我的心脏。
再看看行李箱中仅有的二三十件衣服里,有的已经洗的发白。
心里不由地泛起阵阵苦涩。
恋爱三年,结婚一年。
我陪着顾靖川从一个人人看不起的小透明,走到现在几乎所有同行都对其恭敬的顶级金牌律师。
他一路走来的辛酸与不易我全都看在眼里,所以在此期间我处处精打细算,舍不得浪费他赚的每一分钱。
自从他生病后,我更是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投入到了为他研制特效药上。
我苛待自己,体贴入微。
可换来的是什么呢!?
是他几乎将所有的温柔与浪漫还有金钱都给了别人,是他把一切的【勤俭持家】都用在了我这个同在一张结婚证的老婆身上。
和眼前骆舒然的光鲜亮丽相比,此时我狼狈的就好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全都化为力量聚集在了早已攥紧的双手上。
下一秒,「啪!」骆舒然的脸上多了一个红的发紫的巴掌印。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扭到了脖子,一时之间不知该先捂哪里好。
她表情痛苦,渗出血丝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
「你......你居然打我!」
骆舒然本能的举起胳膊想要打回来,但是突然想到身后还站着顾靖川。
便弱弱的将手缩了回去。
两秒之后,她可怜巴巴的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眼泪摇摇欲坠。
「川哥......嫂子她......」
反应过来后的顾靖川猛的把她扯进怀里,怒目圆瞪。
「薛洛栀,你他妈的疯了!」
他爆吼出声,额角的青筋几乎是同时凸起。
「然然今天特意请假来安慰你,你不感谢就算了,竟然还打她!?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完全可以告你故意伤害!」
呵,我的老公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在24小时之内两次威胁要告我。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心脏还是揪着疼。
我没说话,强行忍住眼泪。
默默地走向卧室,从床头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甩到他的脚边。
「顾靖川,我们离婚!」
3
那天晚上离家前映入眼帘的最后一幕,是顾靖川面色惨白,表情痛苦地瘫坐在沙发上。
我知道那是他犯病时的表现。
换做以前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冲上前去,但这次我选择视而不见。
没有丝毫留恋,我拖着仅有的行李箱搬进了领导之前奖励的大平层里。
这个地方除了我,没人知道。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每天都会收到顾靖川打来的电话,还有发来的求和短信。
【老婆,我真的离不开你~你回来好不好......】
【老婆,我真的只是把然然当好朋友,你别生气了......】
【老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老婆,我想喝你做的汤了,更想你......】
......
在一天比一天多的短信里,每一条都在表达着他虚伪的思念和后悔。
说来也可笑,这么多年顾靖川唯一一次向我低头,竟然是为了完成他那龌龊的计划。
但无一例外,我全都已读不回。
直到那天晚上,我再次收到了他的短信。
【栀栀,我同意离婚。但是我希望离婚之前你能来参加我为你补办的结婚周年party,地点就设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酒店。我准备了很久......这是我欠你的......】
卧室的监控视频里,骆舒然面色潮红地窝在顾靖川的臂弯里。
地上还散落着没用完的成人用品。
她皱着眉望着顾靖川的手机屏幕,娇嗔道:
「川哥~人家现在都是你的人了,你还对着薛洛栀念念不忘~渣男!」
顾靖川抬起微颤的手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一脸温柔:
「小傻瓜~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赌约如果输了的话,我可是要损失几十万!这个钱留着给你买包不好嘛......」
「而且我知道你怕疼不想生孩子。现在有无痛当妈的机会,我当然得替你把握住了!」
「川哥,你真好~」
骆舒然感动的红了眼眶,主动要求与顾靖川再亲热一次。
只不过被顾靖川委婉拒绝了,不是他不想,而是没有药物控制下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那样做了。
看着眼前这对情意绵绵的狗男女,我的心里没有被爱情背叛的伤心,只有即将报仇雪恨的快感!
拿起手机,我缓缓地抠出一个字并发送:
【好。】
接着将监控视频保存下来,并联系上了酒店的负责人。
将视频发送给对方后,我阴森的勾了勾嘴角。
顾靖川,既然你为我提供了那么好的舞台,那我必定会好好利用,绝不会【辜负】你的【良苦用心】
4
三天后,我如约来到了举办周年party的酒店。
前脚刚踏进电梯,海城的各大主流媒体的记者们就同时蜂拥而上。
我逼不得已地被挤到了电梯一角,他们扛着长枪短炮,无论是脸上还是嘴里,全都透露着【兴奋】二字。
「快快快!顾律师和他的太太已经到了!」
「怪不得顾律师从来不让他的太太出镜,长得那么漂亮,换我我也舍不得让她抛头露面!」
「对对对!他们好登对哦,光是刚才远远看一眼,就能感觉到他们肯定非常恩爱!」
「那还用说嘛......顾律师今天请我们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把他的太太介绍给所有人!」
......
记者们讨论的热血沸腾,显然他们口中的【顾太太】并不是我。
电梯到站,门还没有完全大开。
记者们就争先恐后地跑出了电梯,冲向宴会厅。
刚走到门口,不远处的那一双穿着华丽的身影就狠狠刺痛了我的眼睛。
骆舒然挽着顾靖川的胳膊,笑的娇艳如花。
顾靖川虽然看起来很虚弱,但还是非常热情地向骆舒然介绍他的朋友们。
环视一周,今天到场的宾客除了各大记者,还有他的一些合作伙伴。
剩余的全是他们两人的好友,而我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公之一,身后竟然空无一人。
很快顾靖川和骆舒然就被记者们团团围住。
其中一名记者抢先开口。
「顾律师,想必身旁的这位就是您的太太吧!?」
此话一出,顾靖川的表情僵了一瞬。
紧接着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尴尬地把胳膊从骆舒然的怀中抽了出来。
骆舒然看着悬在半空的胳膊,不悦地皱了皱眉。
两秒过后,她又换上一副笑脸,揽过几只麦克风。
「虽然我现在还不是顾太太,不过很快就是了!」
话音刚落,全场安静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的记者们,都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瞬间兴奋了起来,快门声响成了一片。
「顾律师不是早就结婚了吗!?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小三......」
「你们看顾律师的表情,这事儿绝对不简单!」
「嗯~是有大瓜的味道!」
在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我紧攥着今天早上刚复印好的几十份体检报告。
从包里掏出那仅剩一支的还未上市的特效药,缓缓走进屋内。
声音不是很大,但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
「老公啊,你还能活几天呢,怎么就这么着急给自己配上阴婚了啊~」
2
5
屋内再次陷入一片安静,顾靖川看到我后,神色明显慌张了许多。
他小跑着来到我的身前,语气中全是讨好。
「老......老婆,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别生气,然然她只是开玩笑的!她只是我的好朋友,顾太太这辈子都只会是你一个人!」
闪光灯的光一浪接着一浪,我挑了挑眉,冷冷的迎上顾靖川那张虚伪的脸。
「哦?是嘛......可是我的婚姻状况很快就要变成丧偶了~」
顾靖川浑身一僵,本来有些惨白的脸,因为愤怒迅速附上一层红色。
「薛洛栀,你怎么这么恶毒!?然然只不过说错一句话而已,你就张嘴闭嘴咒我死!?」
「咳咳咳......」
怒气上头,顾靖川突然狂咳不止。
身后的骆舒然急忙上前扶住他,从包里掏出一块糖颤抖着塞进他的嘴中。
随即转头瞪向我,怒骂道:
「薛洛栀,川哥本身就有严重的低血糖。这几天为了这场party更是忙上忙下,你不感谢就算了,还故意气他!你还是不是个人啊你!」
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嗤笑一声,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低血糖?这几天你不是在我们的婚床上喂他吃了很多糖吗?管用吗?嗯?」
面前的两人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件事,全都愣了一瞬。
回过神后,惊恐,疑惑,不知所措。
在他们的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记者们手中的快门都快被按出火星子了。
其中一个离我最近的记者首先抛出了问题。
「顾太太,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回答,而是掏出手机给酒店负责人打去电话。
「可以开始了。」
电话挂断后不到一分钟,宴会正中央的巨型LED屏幕上的画面就从我和顾靖川充满回忆的照片变成了他和骆舒然翻云覆雨的视频。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屏幕。
全场哗然失声,随后被兴奋取代。
所有的话筒全都对准了视频里的两个主人公。
「顾律师,您为什么要出轨?您之前在荧幕前的好男人形象全是装的吗!?」
「这位女士,顾律师说您是他的好朋友,究竟是哪一种好朋友呢?」
「顾律师,您所说的打赌又是什么呢!?」
「顾律师,麻烦您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
无数的问题好似雨点般向那对狗男女砸去。
每一个问题都直戳两人的自尊。
顾靖川一时之间承受不了打击,瘫坐在地上。
许久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用尽力气对我吼道:
「薛洛栀,你竟然偷拍!!我要告你侵犯隐私权和肖像权!」
一时之间所有镜头又对准了我。
而我微微一笑,云淡风轻:
「我在我自己家的卧室安装摄像头防小偷,有什么问题吗!?」
「是你顾大律师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裤子是我给你脱得,还是套子是我给你买的!?啊?」
顾靖川被我怼的哑口无言,身体更加瘫软了几分。
众人夸赞我的同时也向那对狗男女投去了鄙夷嫌弃地目光。
「顾太太真霸气!好飒好喜欢啊~」
「顾靖川真够恶心的,一边到处宣扬他深情的人设,一边又找小三,真是律师界的耻辱!」
「那个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知三当三真是够贱的!」
「现在我就要和姓顾的解约!」
「对!解约!」
......
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两人,我嘴角不自觉地又上扬了几分。
「随时欢迎顾律师给我发律师函,不过......你好像只能去阎王爷那里告我了......」
话落,我将手中的一沓体检报告撒向空中,在场的其他人迅速争抢。
其中一张不偏不倚地落进了顾靖川的怀里。
他颤抖着手拿起报告举在眼前,在看清上面的文字后彻底崩溃。
【诊断结果:罕见的慢性血液系统疾病。】
【生存周期:预计最多半年。】
【治疗方案:建议放弃治疗。】
6
「不可能......不可能!」
「薛洛栀,你别以为用一份假的体检报告就能让我放弃告你!什么最多半年纯属放屁!老子......老子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这个牢......你......你坐定了!咳咳咳......」
看着他的样子我简直觉得无比可笑。
那个曾经在婚礼上对着所有人发誓会一辈子对我好的丈夫,竟然在半个多月之内连着三次威胁要告我。
我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拨通了当初为我和顾靖川做婚检的那个医生的电话。
「喂,许医生。顾靖川的病你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之后缓缓开口。
「虽然我们医院在治疗血液病这方面是首屈一指,但是顾律师的病太过罕见复杂,我们也无能为力......」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许医生有些失落的开口。
「除非......你们能联系上海城最厉害的医药研究所,用了他们的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们从一年多前就开始主攻罕见血液病的药物研发,听说最新版本的特效药已经研发成功,只是还未正式发布。」
「我们医院也非常想与其合作,但却一直没能联系上项目的负责人。」
「知道了,许医生。」
刚按下挂断键,顾靖川已经顾不上众人异样的眼光。
慌乱的掏出手机,开始四处打听项目的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周遭的记者见状开始小声的讨论。
「你们说姓顾的能求来药吗!?」
「我看未必,据说那个项目负责人向来神秘,听说还拒绝过很多想要与其合作的人,应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
「话说顾靖川真是命大,生存周期半年,他竟然挺到最近才彻底发病,你们说他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
......
半小时过去,场面依旧一片混乱。
突然一直在角落默不作声的骆舒然兴奋地大喊:
「找到啦找到啦!我找到项目负责人的电话啦!」
顾靖川听后连滚带爬的跑到骆舒然身边,黯淡无光的眼睛也跟着浮起一层光亮。
他迫不及待地抢过骆舒然的手机拨通了刚得来的号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顾靖川的身上。
几秒过后,我放在包里的备用机响了起来。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我缓缓接起电话。
「你好啊,顾大律师......」
7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顾靖川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倒向地面的同时,手机也跟着砸在了地上。
「怎么,怎么可能是你......」
我嗤笑一声,将手里的药瓶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顾靖川,汤......好喝吗!?」
顾靖川望着我手中的药瓶突然陷入了沉思。
有些聪明的宾客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来顾太太就是罕见血液病药物研发的项目负责人!」
「怪不得姓顾的能苟活这么久,原来是顾太太一直在偷偷给他吃药控制病情!」
「我听说这个病不会立刻致命,但会周期性地让他虚弱、头晕、甚至短暂昏厥。如果不控制的话会随着时间推移会不断恶化,最后器官衰竭而死!」
「姓顾的这是把自己唯一的活路给堵死了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回过神后的顾靖川穿过我面前的人墙,爬到我的脚边。
他双手颤抖着抓上了我的裙角,声泪俱下。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救救我......」
顾靖川看似是在认错,其实眼睛一刻也不曾从我手中的瓶子上挪开。
他不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而是知道自己快死了!
我猛的将裙子从他手中拽出,顺着他的视线,将手中的药瓶送到他的眼前。
顾靖川立刻换上一副笑脸,眼中写满了【渴望】二字。
「谢谢老婆......谢谢老......」
顾靖川刚要伸手接过,下一秒———
「啪」的一声,我握紧了拳头将手中最后一支特效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瞬间瓶子四分五裂,药水也溅的到处都是。
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而我轻轻勾起唇角,贴近顾靖川的耳朵,一字一顿。
「救你?做梦!」
这一摔,不仅摔碎了药,还摔没了顾靖川的命!
来不及犹豫,他迅速地爬到碎玻璃前,像一只流浪狗似的疯狂舔食地上的碎片和液体。
即使口中鲜血淋漓他也没有停止动作。
记者们当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新闻。
纷纷按起了快门,各种角度都有。
他的朋友们想要上前扶起他,却都被他一把甩开了。
我望向那天和顾靖川打赌的其中一个人的眼睛,冷冷开口。
「可惜啊,顾靖川的这声【爸爸】你们只能下辈子听了。」
8
那天晚上是我这一年多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昨天的发生的事直冲热搜前几。
#知名金牌律师顾靖川婚后出轨朋友
#顾太太薛洛栀竟是医药研发大佬
#顾律师因为罕见病命不久矣
除了热搜还有各种八卦公众号,其中顾靖川跪在地上舔的视频被转发了数千次。
中午,顾靖川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就发布了声明,和顾靖川解除劳务合同,并且要求对方赔偿律所三百万。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仅仅一天时间,顾靖川就被全行业封杀。
可这又怎么能够呢!?
于是我向律所要来了顾靖川办公室的监控录像。
将他和朋友们打赌的视频也放到了网上。
火上浇油,自然烧的很快。
顾靖川彻底成了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就连他的朋友们也成为了人人唾弃的败类。
走投无路之下他只好拖着残破的身体去找骆舒然。
两人见面的场景再次被八卦媒体拍下。
视频中,顾靖川面色惨白,虚弱的跪在骆舒然的身前,带着濒死的祈求。
「然然,看在我之前对你那么好的份儿上,求你帮帮我,三百万我真的拿不出来了......」
骆舒然嫌弃地对他翻了个白眼,向后退了两步。
「顾靖川,你花在我身上的钱全都是你自愿给我的,你凭什么要回去!?而且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求你了然然,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想死了之后还给我妈留下一身债......」
「求我?你还是求阎王爷多让你活两天吧!」
随着屋门被重重摔上。
「噗——」
一口鲜血从顾靖川口中喷出,染红了滚烫的地面。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9
最后一次见到顾靖川是在医院里。
他躺在病床上,短短几天,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英俊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曾经不可一世的眼眸里,只剩下了惶恐和不安。
见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眼底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栀栀......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求你,把药给我......」
我听着他卑微的喘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顾靖川。」
我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冷漠。
「你还记得你和朋友们的赌约吗!?」
他沉默了。
我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你赌我会怀孕,我赌的是你离开我活不过一个月。现在看来,好像是我要赢了~」
「不......栀栀,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我们是夫妻......」
「夫妻?」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在我躺在手术台上,失去我们的第二个孩子时,你在和你的朋友们打赌,两个月内再让我怀上一个。」
「顾靖川,那个时候,你把我当成妻子了吗?你把我们的孩子,当成生命了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凌迟着他最后的希望。
「我......我错了......栀栀,我真的错了......只要你把药给我,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他开始语无伦次,彻底放下了他那可悲的自尊。
我忍不住冷笑道:
「顾靖川,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死!」
「你就在绝望和痛苦中,慢慢地等着你的生命走到尽头吧!这是你欠我的,欠我们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的!」
说完,我没有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脚步坚定的走出了病房。
10
切断和顾靖川的最后联系后,我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很快,治疗罕见血液病的药彻底上市。
我的才华和能力很快得到了认可,职位和薪水都得到了大幅提升。
我不再是那个围着顾靖川打转,失去自我的薛洛栀。
我找回了自己,活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精彩。
一个月后,我从朋友的口中偶然听到了顾靖川的消息。
他,死了。
据说,他死前的那几天,意识已经模糊,嘴里却一直不停地念着我的名字。
反反复复地说着:
「我错了......我错了......」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我没有想象中的大仇得报的快感,心中只有一片释然。
我走到实验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璀璨的灯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场持续了一年多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我拿起手机,删掉了所有关于过去的联系方式和照片,然后给自己订了一张去海岛度假的机票。
飞机冲上云霄,将过去的一切都远远地甩在身后。
阳光透过舷窗洒在我的脸上,温暖而明亮。
我的人生,终于重获新生。
顾靖川,你的赌局,我赢了。
而我的人生,也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