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走后，屋子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季红梅看着我，眼神里有怨恨，有不甘，还有一丝……恐惧。她可能从来没想过，那个在她印象里一直安安静静、不爱说话的侄女，会变得这么“可怕”。
“东西收拾一下，走吧。”我下了逐客令，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
张伟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在这儿多待了。他拉起地上的蛇皮袋，就想往外走。
季红梅却还坐在沙发上，不动。
她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怨毒的眼神看着我：“季安，你真行。你够狠。为了赶我们走，你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闹得街坊邻居都知道。你就不怕别人在背后戳你脊梁骨吗？”
“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我看着她，平静地回答，“还有，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我的生活不被打扰。你们已经严重打扰到我了。”
“好，好，好！”季红梅连说三个“好”字，从沙发上站起来，因为起得太猛，身体还晃了一下，“我们走！我们走还不行吗！季安，你给我记住，从今往后，我季红梅没有你这个侄女！”
“好啊。”我点点头，“姑姑，这话我记下了。希望你也能记住。”
说完，我打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们终于拖着那堆破烂，灰溜溜地走了。
关上门的瞬间，整个世界都清净了。我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场闹剧，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我走到窗边，看着他们俩拖着行李走出小区的背影，像两只丧家之犬。
我一点都不同情他们。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的贫穷和失败，根源在于他们的懒惰和贪婪。想把自己的不幸，转嫁到别人身上，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正在发呆，手机响了。是我妈。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我大概能猜到她要说什么。季红梅肯定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她告状了。
我接起电话，没等我妈开口，就先发制人。
“妈，你要是想骂我，就直接骂吧。你要是想劝我，就省省吧。你要是想让我去给姑姑道歉，门都没有。”
我妈在那头被我堵得一噎，半天没说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又无力的声音说：“安安，妈不骂你。”
我有些意外。
“你姑……她刚才打电话给我了，哭得……很难听。”我妈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说你报警抓她。”
“我没有报警抓她，我只是在维护我的合法权益。”我纠正道。
“我知道。”我妈的声音低了下去，“安安，妈想问你一句话，你跟妈说实话。”
“你问。”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姑姑他们家的事了？”
我妈的这个问题，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姑姑家什么事？除了懒和穷，还有什么事？
我忽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姑他们这次如此孤注一掷地想赖上我，背后或许有更深层的原因。
那个我忽略掉的细节，那个藏在暗地里的秘密，似乎就要浮出水面了。
“妈，你什么意思？”我追问。
“你表弟……你表弟他……”我妈的声音吞吞吐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