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慢悠悠地举起了酒杯，伸手拦下她：
“麻烦什么？她一个家庭主妇花着我的钱，整天在家里没事儿干。”
“你每天跟着我劳心劳神，伺候你......是她应该做的！”
我被“一家人”轰进了厨房，将孟凝指名要的的油焖大虾放到餐桌上后，转身坐在了厨房的小凳子上。
亮如白昼的餐厅里觥筹交错，昏暗的厨房内，我撕开印着模糊的生产日期的月饼包装袋，一口一口塞进了嘴里。
我看见老公抬手，无比自然地夹了一只最大的清蒸蟹钳，放到了孟凝的碗里，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尝尝这个，上个月一直跟我在市里到处跑，一定累坏了，你好好补补身子！”
我手中的月饼突然掉在了地上。
老公上个月......不是去外地出差了吗？
2
我僵在原地，那口陈年月饼像石头一样硌得喉咙生疼。
上个月老公跟我说，他要去外地出差。
我帮他收拾好行李，亲眼瞧着他坐车去了机场。
可他刚才却说，他上个月一直都在市区。
并没出门......
我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抬头望去，却正对上了孟凝挑衅的视线。
“嫂子？”孟凝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真不好意思，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她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餐厅里的人听见。
婆婆立刻扬声道：“她能有什么事？天天做饭早就做习惯了！她可不像你！一个农村人，哪儿就那么娇贵了！”
孟凝立刻接话，声音软得像棉花，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
“阿姨您别这么说，嫂子忙了一晚上，肯定是累着了。都怪我不好，就不该来添麻烦......”
老公听到她的话，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确认我的身体状况。
孟凝见状，立刻低下头，眼圈微微泛红，硬生生挤出了两滴眼泪。
老公看到孟凝哭了，轻轻拍了拍孟凝的手背以示安慰，再次望向我的眼神满是嫌恶。
“让你做个饭就非得在这儿恶心人是吧？！你在小凝面前装什么可怜？好像我韩家亏待了你似的！”
“你能不能学学小凝懂点儿事儿，人家来做客都知道关心人！让你多做两个菜怎么了？就知道在这儿甩脸子！”
小姑子尖利的声音跟着响起：“就是就是！小凝姐多好啊！不像某些人，好像谁欠她似的！”
“她一个村姑能嫁进我们家，已经是烧高香了！要是小凝姐是我的嫂子，出来进去的，我得多有面子啊！”
公公喝了一口酒，打着圆场，话却更戳心窝：
“行了行了，大过节的，都吵什么吵？！”
“兰若啊，你也是，多跟小凝学学！身为咱们老韩家的太太就该大方点，别那么小家子气。”
我默默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月饼，扔进垃圾桶。
指甲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印。
学什么？学她怎么登堂入室？学她怎么对着别人的丈夫撒娇卖乖？
我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上此刻写满的刻薄与陌生，心一点点沉进冰窖。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
我转身逃回厨房，背后的谈笑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热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