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她心里。
拉低平均分。
这几个字比任何脏话都更具侮辱性。在这里，这是最彻底的否定。
她死死咬着下唇，指甲抠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对抗那排山倒海的羞耻和窒息。
没用的。血量狂掉。Debuff叠加：【公众羞辱】、【信心崩溃】。
就在她几乎要瘫软下去的时候，一个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插了进来。
“王主任，这道题确实有不止一种解法。”
班主任卢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教室后门，她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惯有的、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但眼神却异常清晰冷静。
她从王主任手里轻轻拿过那张草稿纸，仔细看了几秒，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亮光。
“思路很特别，跳出了固定框架。虽然步骤精简得有些冒险，但……”她抬头，看向王主任，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核心逻辑似乎是对的。对吧，王主任？您再仔细看看？”
王主任噎住了，脸憋得通红。他数学功底不差，刚才只是被“不守规矩”的愤怒冲昏头。此刻被卢老师一提醒，他拧着眉头再看去，气势明显弱了下去。“……哼，就算是碰巧蒙对，这种步骤在高考里也拿不到过程分！不按规矩来，就是零分！”
“高考有高考的规矩，但思考的多样性同样值得鼓励，不是吗？”卢老师笑着打圆场，巧妙地将涨涨从风暴中心拉了出来，同时将草稿纸递还给她，指尖不经意地在她手背上轻轻按了一下，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聊聊这个‘新方法’。”
王主任狠狠瞪了涨涨一眼，像是要把这笔账记下，才愤愤地走回讲台，用力敲着黑板：“都看哪里？继续看题！这种歪路子，谁也不准学！”
课终于熬完了。
涨涨感觉自己像被扒了一层皮，虚脱地坐在位置上。
“喂。”旁边一个声音传来。
是张超。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里，是真的困惑。“你为什么不用老师教的方法？那样更稳。”
在他单纯的世界观里，规则给定，执行就好，为什么要冒险？
涨涨扯了扯嘴角，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
机器怎么会懂人的不甘？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卢老师的办公室。
以为又是一场关于“遵守纪律”的思想教育。
她错了。
卢老师的办公室很简洁，但窗台上有几盆绿植，生机勃勃。
卢老师给她倒了杯温水，然后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
不是教案。
那是一张——地图？
一张极其复杂、又极其清晰的——高考数学知识点分值权重分布图！
不同的区块用不同颜色标注，密密麻麻的备注和箭头。
“这是……”涨涨看呆了。
“规则地图。”卢老师轻声说，她的手指点向图中大片大片的绿色和黄色区域，“这些，基础题、中档题，占卷面70%以上分数。所需投入时间占比，大概30%。”她的手指然后划向那些鲜红色的、狰狞的小块区域，“而这些，压轴题、难题，占分不到30%，却需要消耗你70%甚至更多的精力去攻克。性价比极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