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帮我先擦掉了脸上和头发上最污秽的部分。
「有没有溅到眼睛里？」
我摇头。
「没事，就是有点臭……」
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没事后，黎川冷冷瞥向一旁的沈夏。
沈夏已经挤出眼泪，泫然欲泣。
「黎川，我不是故意的，是猪太脏了，我害怕……」
「猪很干净。」黎川打断她，语气冰寒。
「至少比某些心里脏的人干净。」
这句话如同一个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沈夏脸上。
她瞬间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黎川对着导演组的方向沉声道。
「任务暂停，我觉得有必要让方雪好好清理下。」
说完，直接将我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猪圈。
10
黎川抱着我走向了供嘉宾休息的简易房。
他的怀抱很稳，隔绝了身后所有的喧嚣与目光。
我能感受到他胸膛下有力的心跳。
进门后，他小心地将我放在洗手台的大理石台面上。
「抱歉。」
他向后退开一步，保持了恰到好处的距离。
「刚才情急，冒犯了。」
说的是未经我同意直接抱起我这件事。
我赶紧摇摇头。
「没关系，我说过，镜头前会配合秀恩爱的。」
「我知道，你是因为『官宣』的事，才那样维护我。」
「但不论怎样，我也想谢谢你。」
我低着头，打量着脏兮兮的裤腿。
哎，怎么回事，有点不敢看他。
黎川打湿毛巾后递给我。
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不是。」
我疑惑地抬头看他。
他淡淡解释着。
「不是因为官宣才维护你。还记得《长风渡》那场悬崖戏吗？」
我点点头。
当然记得，那是在宾馆事故之前，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他接触。
黎川顿了顿，继续道。
「当时沈夏不肯上。导演急得跳脚，预算和时间都烧不起。幸好你站了出来。」
他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回到了那个悬崖边。
「悬崖边绝望回望的镜头，导演要求极高，拍了七八条。」
「风很大，吹得人几乎站不稳。我看到你的手因为一直抓着冰冷的岩石，冻得通红发紫，胳膊也不受控地发抖。但每一次听到『Action』，你眼神立刻就变了，那种绝望和不甘，逼真得……让我心惊。」
他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脸上，眼底有情绪在翻涌。
「过了之后，你瘫在地上，脸白得像纸，却还在对大家笑，说没关系。」
「那一刻，我觉得这女孩，骨头里是硬的，心里……是亮的。」
「后来很遗憾，一直没机会再合作。但没想到，在酒店又见到你。」
「那晚开门，看到你视死如归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又觉得你很可爱。」
黎川慢慢说了好多。
「方雪，」他叫我的名字。
「我欣赏你的敬业、坚韧和善良，像顽强的小树苗，无论放在哪里都能扎根活下去，还能给自己和别人撑出一小片阴凉。我……」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
但最终还是直视我的眼睛，直白道：
「我那天就喜欢上了你的性格。今天发现，更喜欢了。」
「所以，刚才维护你不是为秀恩爱，是看你受委屈，一刻也忍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