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是个聪明人，只是有时候被权力蒙蔽了双眼。
赈灾银是大事，户部层层把关，一个侍郎，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吞掉五十万两？背后，必然还有更大的鱼。
张启年，不过是个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而这本账册，出现得也太巧了。
“是父皇……”萧澈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点点头。“恭喜殿下，终于想明白了。这本账册，不是您找到的，是皇上想让您找到的。他老人家，是借您的手，敲山震虎，顺便……看看您这个太子，够不够聪明。”
萧澈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了。
他以为他在第一层，二皇子在第二层。
却不知道，皇帝早就站在了大气层。
而他，从头到尾，都只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忌惮，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他下意识地问我。
“把账册，原封不动地交给皇上。”我淡淡地说，“然后，跟皇上请罪，说您识人不明，差点被张启年蒙蔽。姿态要低，态度要诚恳。至于二皇子那边……您什么都不用做。”
“什么都不做？”
“对。因为二皇子现在，比您更害怕。他会主动送一份大礼给您，求您高抬贵手。”
萧澈将信将疑地走了。
三天后，他红光满面地又来了。
皇帝果然夸他“知错能改，有君王之风”，二皇子也果然送来了一份厚礼，里面不仅有金银古玩，还有几个边关要塞的布防图。
萧澈彻底对我服了。
他坐在我对面，亲手给我剥松子，动作前所未有的熟练。
“沈鸢，以后孤都听你的。”他看着我，眼神灼热，“只要你肯帮孤，孤将来……”
“殿下。”我打断他，“臣妾帮您，只是因为二皇子那个人，做事太张扬，他要是得了势，这东宫怕是无宁日，会打扰我睡觉。所以，我是在帮我自己。”
我把一盘松子仁推到他面前。“您记住，我不要权，不要宠，更不要您的将来。我只要现在，安安稳稳，没人打扰。”
萧澈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不信。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爱权力呢？
他不懂，当你看透了棋盘上所有人的命运时，下棋本身，就成了一件最无聊的事。
我只想当个，在旁边嗑瓜子的观众。
仅此而已。
5
因为“账册案”办得漂亮，萧澈在皇帝面前大大地刷了一波好感。
他看我的眼神，也从“这个女人有点东西”，变成了“这个女人是我的天降外挂”。
他开始有事没事就往我院子里跑，打着“探讨学问”的旗号，实则把一堆朝堂上的破事丢给我，让我给他出主意。
比如，工部尚书和兵部侍郎为了修一条水渠吵得不可开交，问我怎么办。
我嗑着瓜子回他：“让他们自己去挖，谁挖得快听谁的。”
再比如，礼部为了祭天大典的流程，引经据典吵了三天三夜，问我怎么办。
我喝着茶回他：“抽签，天意最大。”
萧澈每次都一脸“你仿佛在逗我”的表情离开，但第二天又会一脸“卧槽还真行”的表情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