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同情地看着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
“夫人，先生他其实也是有苦衷的。”
我心中一动，立刻追问：
“他的苦衷，是不是和阮秋水有关？他是不是还爱着她？”
小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慌失措地连连摆手。
“不不全是”
她透露了这关键的信息，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跑了出去。
那天深夜，我从上一世被虐杀的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一睁眼，竟发现凌琛如幽灵般，站在我的房间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
黑暗中，他的身影模糊而压抑，我吓得心脏几乎停跳。
这是我们冷战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接近。
他缓缓朝我走来，悄无声息地在床边坐下。
房间里没开灯，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紧张又戒备。
他伸出手，似乎想触摸我的脸，感受我是否还在发抖。
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整个人往后躲去。
他的手，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然后又带着落寞缓缓收了回去。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空气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为了打破这被囚禁的僵局，我决定采取更极端的方式。
我开始绝食。
起初，佣人们只是苦口婆心地劝说。
到第二天，她们开始焦急地向凌琛报告。
第三天，我已经饿得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有气无力，连睁眼都觉得费劲。
房门终于被一脚踹开。
带着家庭医生、周身裹挟着滔天怒火的凌琛，出现在我眼前。
“让她死！”
医生手忙脚乱地为我检查，准备挂上营养液。
就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凌琛弯下腰，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去了我额角的冷汗。
这个微小的动作，被刚刚恢复一丝意识的我，清晰地捕捉到了。
面对他的滔天怒火，我用尽全身力气，虚弱地提出了我的要求。
“我要离开别墅，我要自由。”
3
“出去见你的老朋友？”
凌琛冷笑着，一句话就戳穿了我的伪装，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心中剧震，他果然已经知道了我和青狮堂的关系，甚至可能知道得比我想象中更多。
我惨白的脸色，印证了他的猜测。
“孟雪樵，安分一点。”
他警告我，声音里带着山雨欲来的危险意味。
“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那一刻，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向他表明心迹。
“我跟青狮堂，已经没有关系了！真的没有了！”
他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是吗？”
他对此，显然一个字都不信，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他给我提出了一个残酷至极的赌局。
“三天后，城东码头有笔交易。你若安分待在家里，我就信你。”
我如遭雷击。
城东码头。
上一世，正是我泄露了这次交易的情报，导致凌琛最信任的兄弟惨死，洪英社元气大伤。
那是我们之间，无法挽回的悲剧的开始。
我明白，这是凌琛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对我最残忍的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