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安！快说！你家靳医生，靳砚！最羞耻、最见不得人的秘密是什么？必须是真的！劲爆的！快！”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邬予安只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还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酒精让她的思维变得迟钝又大胆。她看着周围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那些对准她的手机镜头，一种被架在火上烤的灼热感和一种诡异的、想要撕开靳砚那层完美面具的冲动交织在一起。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些片段，那些靳砚极力掩饰、不愿提及的脆弱时刻……最终，一个带着点孩子气的、她觉得无伤大雅却又足够“劲爆”的秘密，在酒精和群体氛围的催化下，冲口而出。
她甚至扯出了一个带着醉意和恶作剧的笑容，对着那些镜头，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
“他、尿、床。”
死寂。
绝对的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下一秒——
“噗——哈哈哈！！！”
“我的天！靳砚？尿床？？”
“哈哈哈哈！靳一刀？真的假的？予安你太狠了！”
“录下来没？快！发群里！保存好！”
“劲爆！太他妈劲爆了！哈哈哈！”
爆笑声、尖叫声、口哨声、手机拍照录像的咔嚓声和提示音，像海啸一样瞬间将邬予安淹没。苏茜笑得前仰后合，用力拍着邬予安的肩膀：“哈哈哈！予安！你赢了！年度最猛爆料！靳医生一世英名啊！哈哈哈！”林薇也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邬予安被这巨大的反应冲击得有些懵，看着周围一张张笑得扭曲变形的脸，听着那些刺耳的哄笑和议论，刚才那股冲动瞬间褪去，一丝冰冷的、尖锐的不安猛地刺穿了酒精带来的迷蒙，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声音却被淹没在鼎沸的喧嚣里。
混乱中，苏茜已经手脚麻利地把她手机里刚录下的那段高清视频，连同其他人拍的几张邬予安对着镜头说出那三个字的特写照片，一股脑地选中，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
“搞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么精彩的瞬间，必须让正主也欣赏一下！”苏茜晃着手机，脸上是恶作剧得逞的、毫不掩饰的恶意笑容，声音尖利，“姐妹们，等着看好戏吧！靳医生收到这份‘五周年纪念大礼’，表情一定绝了！”
第三章
市中心医院，神经外科手术室外的走廊。
惨白的顶灯将一切都照得冰冷而清晰。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靳砚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微微仰着头，闭着眼。深蓝色的手术服上沾着几点暗红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像几朵不祥的花。他刚结束一台持续了七个多小时的高难度脑瘤切除手术，高度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带来的是排山倒海的疲惫，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他抬手，用力捏了捏发胀的眉心。手术很成功，病人被推去了ICU。但此刻，他脑子里空荡荡的，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一会儿，或者，听听邬予安的声音。这个念头一起，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七分。
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新信息。
聚会应该早就散了吧？他皱了皱眉，指尖划过屏幕，点开通讯录，找到“安安”的名字。就在他准备拨出去的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