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那是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的,火柴盒大小的录音设备。
他没有咆哮,只是用一种极度失望和冰冷的眼神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林㴓,你竟然在我车上装这个?」
「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
他怎么会知道?
我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他身后。
沈静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
她站在沈浩身后,眼神躲闪,完全不敢看我的眼睛。
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被人从背后捅一刀最疼的地方在于,你回头一看,递刀子的人,是你曾经最想保护、最信任的人。
那一刻,心就死了。
这是一个局。
一个由我最亲爱的丈夫,和我最信任的大姑姐,联手为我设下的局。
而我,就这么傻傻地跳了进去。
当晚,沈浩召开了一场家庭会议。
我的父母,他的父母,都连夜被叫了过来。
客厅里坐满了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浩站在客厅中央,眼睛通红,声音哽咽。
他声泪俱下地讲述我近期的种种「异常」。
他说我幻想床底有人,整夜整夜地开着灯。
他说我无端猜忌,拿着一枚不知道哪来的耳钉质问他。
他说我甚至发展到去窃听他,用违法的手段侵犯他的隐私。
他手里拿着那个录音设备,像呈上一份控诉我罪行的铁证。
沈静在一旁,适时地递上纸巾,同时扮演着证人的角色。
「叔叔阿姨,爸,妈,这事都怪我。」
她哭得梨花带雨。
「㴓㴓前几天找我,说怀疑沈浩,我就劝她千万别胡思乱想。」
「可她不听,非说要抓证据,我怎么劝都劝不住。」
她甚至拿出了我和她的聊天记录,断章取义地截取了我那些充满怀疑和不安的言辞。
「你们看,她当时的情绪已经很不稳定了,我真怕她出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震惊,有不解,有责备。
连我自己的父母,眼神里都流露出了动摇和担忧。
我妈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问。
「㴓㴓啊,你……你是不是真的压力太大了?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
我看着这满屋子的人。
他们是我的至亲。
此刻,他们却都用同一种眼神看我。
那种看一个疯子,一个偏执狂的眼神。
我百口莫辩。
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他们说我在凝视深渊,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深渊它住在我家,还天天跟我说早安,甚至拉着我全家一起劝我跳下去?
这场家庭批斗会,以我的完败告终。
沈浩以「为了我好」为名,收走了我的手机、电脑。
我的信用卡也被他停掉了。
美其名曰,「让你静养,不要接触外界负面信息,好好调理身体。」
他还请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说是「高级保姆」,有专业的护理经验,可以照顾我和瑶瑶。
实际上,那是一个24小时监视我的狱卒。
我被彻底软禁在了这座华丽的牢笼里。
我试图反抗。
我冲他嘶吼,砸东西。
沈浩不再伪装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