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出无声的尖啸,整个魂体像一颗被怒火催动的炮弹,猛地从空中扑向她!
撕碎她!揭穿这张画皮!
怨毒的意念疯狂涌动,灵堂的灯光滋滋闪烁,明灭不定,在她苍白惊惶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没有撞击。
没有触碰。
甚至没有一丝风拂动她的发丝。
我直直地穿透了她的身体,像一团溃散的雾,狠狠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魂体震荡,传来一种被撕裂碾碎的剧痛。而她,只是受惊般瑟缩了一下,茫然四顾,随即哭得更加“悲痛欲绝”。
我躺在地上,看着葬礼流程一项项进行。哀乐沉闷,致辞虚伪,鞠躬,绕棺……她始终是绝对的中心,被怜悯和关怀包裹。
我一次次徒劳地冲撞,一次次穿透虚无。
愤怒和绝望像两条毒蛇,啃噬着我所剩无几的清明。
为什么?林薇!为什么?!
三年感情,我恨不得剖心掏肺!她那些赌债,我日夜兼程打工替她还!我甚至偷偷看好了戒指,想象着她戴上时的笑靥!
就为了这笔钱?就为了这个?!
夜,终于深沉如墨。
吊唁的人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室死寂和烧纸钱留下的呛人烟味。工作人员收拾完毕,低声交谈着离去。
灵堂空荡得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只有我的遗像在惨白的灯光下笑着,瞳孔深处似乎也染上了冰冷的嘲讽。
林薇没走。
她送走最后一个人,缓缓关上了厚重的大门。
“咔哒。”
落锁的声音在死寂中尖锐得刺耳。
她转过身。
脸上那悲恸欲绝的表情,像劣质的涂料,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没有看棺材,也没有看我的照片,径直走到角落,拿起她那款价格不菲的名牌手包——我三个月加班换来的礼物。
“哒。”
一声轻响,一盒细长的女士香烟被扔在桌上。她抽出一支,点燃。
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亮起,映得她面容模糊。
她吐出一口淡白的烟圈,踱步到我的遗像前,微微歪着头,打量着照片里我的笑脸。
那目光,冷静得像在评估一件物品。
看了很久。
久到那支烟燃了一半。
然后,她轻轻地、轻轻地笑了一声。
烟雾缭绕,让她的红唇显得妖异。
“阿默。”
她开口,声音轻快,甚至带着点娇憨的尾音,与白天的沙哑凄楚判若两人。
“你说你,活着的时候挺没用的,赚不了大钱,还得我替你操心。没想到死了……倒挺值钱。”
她用夹着烟的手指,虚虚点着我的照片,猩红的火点几乎要烫到相纸上我的笑脸。
“放心,你这条命,我不会白拿的。那笔债,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现在总算能清了。剩下的,够我舒舒服服过好久呢。”
她深吸一口,享受地眯起眼,缓缓吐出烟圈。
“说起来,真得谢谢你。”
“谢谢你啊……用你的命,替我还债。”
她笑得肩膀微微抖动,像是听到了一个绝妙的笑话。
“砰!”
魂核深处,有什么东西彻底爆裂了。理智寸寸湮灭,仇恨如同沸腾的沥青,喷涌肆虐,吞噬一切。我不再试图冲撞,只是悬停在她面前,所有的意念,所有的存在,都凝聚成最恶毒、最疯狂的诅咒——我诅咒她!诅咒她血肉枯朽!诅咒她魂魄永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