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页。
“惊雷过耳，为何有人心惊，有人安然？声非不同，心不同也。”
……
我一页，一页，又一页地翻下去。
里面没有一个字与武功招式有关，全都是对自然万物的观察，和近乎痴人说梦的哲学式提问。
“这是什么？！”
我崩溃了，将手中的杂记狠狠摔在地上，泛黄的纸张散落一地。
“朴心师叔！这就是爷爷留下的答案？用这些东西去对抗寒锋孤影？”
我冲着师叔大吼，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是要我去跟他辩论风是怎么吹的吗？！”
我感觉自己被愚弄了，被一个天大的笑话给笼罩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藤一样从我心底钻了出来，死死地缠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喘不过气。
也许……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剑意真解”，没有什么“败者的战书”。
也许爷爷真的老了，技不如人，只是用这种故弄玄虚的方式，为自己保留了最后的体面。
朴心师叔默默地蹲下身，将散落的纸张一张张捡起，用手掌小心地抚平上面的褶皱，重新装订好。
他没有辩解，只是把杂记重新放到我面前，平静地说：
“宗师从不做无意义的事。”
“你现在看不懂，是因为你的心，还被仇恨和世俗的‘力量观’所蒙蔽。”
我不信。
我一个字都不信。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和动摇之中。
我每天枯坐在竹屋里，对着那些“天书”发呆，内心充满了焦躁和抗拒。
就在我快要彻底放弃的时候，外部的压力，以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闯了进来。
几个自称“金刀盟”的江湖散人找上了山门。
他们显然不相信所谓的“剑意”之说，一口咬定聚英阁藏着浩然宗师真正的武功秘籍。
他们在山门外叫嚣，言语污秽不堪，骂得很难听。
朴心师叔让我待在精舍里，别出去。
他独自一人前去应对。
我第一次看到朴心师叔动武。
他没有拔剑，只是赤手空拳。
面对五个手持金刀、肌肉虬结的壮汉，他的身影就像一片被风吹动的落叶，在凌厉的刀光中穿梭。
他不出重手，只是用手指在刀背上轻轻一点，对方的金刀就拿捏不住，脱手飞出。
或是一掌拍在宽阔的刀面上，那股看似轻飘飘的巧劲，就让对方连退七八步，气血翻涌，脸色涨红。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五个壮汉便被缴了械，屁滚尿流地逃下了山。
朴心师叔轻松取胜。
但他回到精舍时，我却从他看似平静的眼神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深深的忧虑。
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我看着桌上那本被他重新整理好的杂记，心里乱成一团麻。
这些看似无用的自然观察，真的和“剑意”有关吗？
它们之间到底如何联系？
外界的觊觎者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仅凭朴心师叔一个人，又能护我多久？
03
金刀盟的试探，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很快就扩散到了整个武林。
半个月后，危机正式升级。
武林盟派来了一位使者，名义上是“协助”聚英阁守护宗师遗物，实则将整个后山都监视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