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港一夜,金陵震动。
清晨的苏府却异常宁静,仿佛暴风雨前的假寐。苏瑾玥彻夜未眠,脑海中反复浮现昨夜种种——斗笠汉子、逃脱的李御史、还有那个不翼而飞的布包。
“小姐,顾大人来了。”莲心轻声通报,眼下带着青黑,显然也一夜未眠。
顾言昭身着官服,面色凝重中带着几分疲惫:“苏小姐,昨夜抓获三十余人,查获私盐千余袋,证据确凿。赵家钱贵已招供部分罪行,但...”他顿了顿,“李御史依然在逃,仿佛人间蒸发。”
苏瑾玥并不意外:“他既早有准备,必有藏身之处。倒是那个布包...”
“布包?”顾言昭敏锐抬头。
苏瑾玥将斗笠汉子赠包又丢失的经过道出。顾言昭神色渐肃:“可知布包内有何物?”
“未及查看。”苏瑾玥摇头,“但李御史特意劫走,定是极重要之物。”
顾言昭沉吟片刻,忽然道:“苏小姐可还记得那汉子特征?任何细节都可。”
苏瑾玥努力回忆:“身形中等,右手虎口有旧疤,状似飞燕。声音刻意沙哑,但...”她忽然想起一个细节,“他拉我时,袖中有淡淡药香,似是三七、麝香之类。”
“伤科药材?”顾言昭若有所思。
谈话间,周账房匆匆而来,面色焦虑:“小姐,各大钱庄突然催还贷款,说是听到风声,担心苏家资不抵债!”
屋漏偏逢连夜雨。苏瑾玥镇定道:“欠款几何?期限几日?”
“总计三万两,要求三日内还清。”周账房声音发颤,“可账上现银不足五千两...”
顾言昭皱眉:“这定是赵家背后指使!我可派人去钱庄周旋...”
“不必。”苏瑾玥眼中闪过锐光,“商业之事,当用商业手段解决。周先生,立即做三件事:一、将城东那两间铺面地契抵押给永泰钱庄,他们利息最低;二、派人去扬州请二公子速回,称父亲病重;三、备车,我要去彩云坊一趟。”
条理清晰,指令果断。顾言昭不禁赞叹:“苏小姐临危不乱,顾某佩服。”
苏瑾玥苦笑:“苟延残喘罢了。苏家如今如履薄冰,一步错则万劫不复。”她望向顾言昭,“官府那边,还请顾大人多费心。”
送走顾言昭,苏瑾玥立即更衣前往彩云坊。
金陵最大的绸缎庄气派非凡,掌柜见是苏家小姐,态度冷淡:“苏小姐若是为违约之事,不必多言。契约定得明白...”
“非也。”苏瑾玥微笑,“我是来谈新合作的。”她取出一卷画纸展开,“请看这个。”
画上是数款新颖服饰图样,融合了明代传统与现代简约风格,令人眼前一亮。这是苏瑾玥凭记忆绘制的,在她来的时代,这种“新中式”设计正风靡全球。
掌柜果然被吸引,但仍矜持:“图样虽好,但苏家如今...”
“苏家仍是江南最大的丝绸供应商。”苏瑾玥自信道,“而且我可保证,三月内这些新样唯彩云坊独有。更重要的是——”她压低声音,“我知贵坊一直想开拓北方市场,苏家漕运渠道虽暂受阻,但陆路关系仍在。”
掌柜动容。开拓北方确是彩云坊多年心愿,但苦于漕运成本高昂。
苏瑾玥趁热打铁:“若贵坊愿延后交货期并预付三成定金,苏家不仅独家供图样,还可让利一成,并助贵坊打通北线陆商。”
这是双赢之策。掌柜沉吟良久,终于点头:“苏小姐爽快!老夫就赌这一把!”
拿着五千两银票定金走出彩云坊,苏瑾玥稍松口气。这笔钱可解燃眉之急。
然而刚回苏府,噩耗传来:被软禁的苏明远昨夜暴毙!